姜会凌听到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，景宁继续道：“他们既然只听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讲话，那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为什么不能是我？”

“如果我的抱负只有坐到那个位置上才能实现，那我就一定要坐到那个位置上。”

景宁目光灼灼，姜会凌道：“阿宁，你信我吗。”

“当然相信了。”连一瞬的犹豫都没有，景宁脱口而出，却是发自内心的，“但是我更怕你被那些污污糟糟的事情缠住，脱不了身。”

姜会凌没等她反应过来，就已经起身，朝她跪了下去。

景宁愣住，而后倏地向前迈了两步，想要拉她起来，手却被姜会凌按住。

“姜会凌此生，幸得阿宁做挚友，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，但有些事情，我们终究都要去面对。”姜会凌十分郑重地，诚恳地，一字一句地对她道，“我会为了阿宁，也为了我自己，拼一份锦绣前程。”

景宁将她的手紧紧回握，也半跪下来，目光坚定，“好，我们一起。”

把姜会凌送进那间屋子，景宁满心埋怨，不知道往哪儿发作，只能拿起桌上的糕点愤愤吃起来。

过了好一会儿，姜会凌才出来，景宁拉着她转了个圈，姜会凌失笑道：“我还全须全尾呢。”

景宁道：“他们没为难你吧？”

为难倒是没为难，景帝的意思也很明确，要么为他所用，要么她的名字永远都不会出现在榜上。

她求之不得，自然应下来，而且，就在今日，她意外得知了一件事。

午后，她去找父亲，父亲不在书房，她本要出门去，却暼到了掉在地上的纸团。

姜会凌展开，那是写错了字的信，被十分烦躁地勾成了一团，可她还是从那些字句里，知道了一个，她上辈子压根就没想过的事。

她的父亲，姜善姜大人，长信阁阁主，吏阁官员，景帝的亲信，却写信给太后，汇报景帝正在做的事。

他似乎是太后娘娘的人。

她心里很乱，刚要走，却对上了姜善有些慌乱的眼神。

无法，姜大人只好将自己正在做的事，全都告诉了姜会凌。

他与陛下，也曾是同窗，是亲密挚友。

那时陛下在几位皇子中，是最有可能继位的一个，只是那时，陛下也十分顽皮，就同如今的景宁一样。

太后找到了他，要他规劝陛下，要他做陛下身边的探子，将陛下的消息都汇报给她。

姜大人拒绝了，他做不出背叛朋友的事，而后，太后离间了他们的关系，陛下身边换了一个人跟着，那个人就是席延成。

他冷漠，不近人情，只有在陛; 是比看起来软弱无能的姜善，更适合做挚友。

后来陛下登基，姜善在太后的操纵下，做芝麻小官，一直未得面圣，人微言轻，直到太后的动作被陛下发现。

陛下说，他以为是姜善不愿意见他。

因为，陛下作为朋友，连最基本的信任，都没有给他。

二人冰释前嫌，陛下说，让姜善去和太后娘娘服软，只要告诉她的消息，都是他过目过的，又有何不可。

姜大人就这样，成了他们母子棋盘上的一颗棋子。

可到最后，陛下并没有救他。

席延成况且能救下身背叛国罪名的严崇，他一国之君，连真相都查不到吗？

姜会凌心中大恸，她问父亲，你难道就没想过，陛下是在利用你吗。

那时父亲是如何回答的呢？

他说，他只怪自己没有本事，他想利用，就利用去吧。

学成文武艺，不就是要卖与帝王家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