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维修部的工程师每月例行检修一次,只有他们能接触到这些设备。这里肯定没有他需要找的东西,萨德勒蹑手蹑脚地离开了这座神殿。
光学车间里,耐心的工人师傅正在将玻璃塑造成型,厚度仅有百万分之一英寸;他们采用的技术还是几百年不曾变过的工艺。这让萨德勒为之着迷,对他的追查工作却没什么促进。他望着光波相撞造成的干涉条纹——只见它们狂乱地来回奔走,那是因为他身体的温度使这些完美无瑕的玻璃发生了微小的膨胀。在这里,科学和艺术结合了,成就了人类仅凭技术达不到的完美。在这些透镜、棱镜、反光镜之中,会不会埋藏着线索呢?看起来可能性似乎极小……
萨德勒郁闷地想,自己的处境就像是在一处漆黑的煤窑里寻找一只黑猫,而且还不知道这只猫是否确实存在。还有更糟糕的,如果把他比作一个找猫的人,他恰好连猫是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,所以即使近在眼前,他又怎么认得出?
他与麦克劳伦私下讨论过,从中得益不少。总监对他还是有所忌惮,不过又显然在尽力合作,为的是早早把这个不速之客打发走。有关天文台技术方面的任何问题,萨德勒可以放心地向总监询问,当然他也必须小心,不能透露出自己调查的方向。
如今他已经编辑了一套小小的卷宗,包括了每一位员工——虽说他在上任之前就得到了所有数据,这个成果依然是相当有价值的。他所关心的大多数问题只需要一页纸就够了。不过有些信息却需要用密码笔记写上好几页纸。对于确定无疑的事实,他就用墨水写,悬而未决的推测就用铅笔,这样就便于今后修改。在这些推测当中,有些十分不着边际,而且往往带有恶意中伤的意思,萨德勒经常为此感到很羞愧。打个比方吧,如果你在记录里怀疑某人有受贿之嫌,因为他在中心城包养了一位花费巨大的情妇,那么在现实中如果他正巧要请你喝一杯,就是件很难面对的事了……
的确有这么一位嫌疑人,他是建设部的一位工程师。萨德勒很快将他排除在受贿渎职的嫌疑之外,因为此人不仅没有夹着尾巴做人,反而一直苦哈哈地在人前抱怨情妇的奢侈。他甚至对萨德勒也发出了警告,叫他不要陷入这样的无底洞里。
萨德勒的案卷由三部分组成。第一部分包括十来个人的名字,他们是萨德勒认为最可疑的,不过他至今也拿不出任何切实的证据。有些人名列其中,仅仅因为他们有最多的机会将情报送出去。瓦格纳也是其中之一。萨德勒格外肯定,这位书记是无辜的,不过为了万全起见,还是将他包括在名单里。
其他几个人被列上名字,是因为他们在大联邦方面有关系紧密的亲属,或者因为他们公然对地球提出了负面意见。萨德勒无法想象,哪个训练有素的间谍会冒着引起怀疑的风险,做出那样的行为,不过他必须留心,因为热血澎湃的业余选手也会造成同样的凶险。在这方面,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的原子能间谍完全可以视为前车之鉴,萨德勒对这些案例认真地做过研究。
包括在第一部分里的另一个人是詹金斯,就是那位商店的总经理。留意此人,是出于极其模糊的一种直觉;萨德勒曾多次尝试凭着这个直觉继续摸索,然而都失败了。詹金斯似乎是个有些乖僻的人物。他讨厌别人打搅他,同其他员工也不太热络。要想施展手段从他身上挖出点信息,恐怕是月球上最难的事情了。当然,这也许仅仅说明,他是那群顽固分子的最佳代表。
最后就剩下哲美森和惠勒这对有意思的人物了,他们之间的种种行为为天文台带来了一股不小的活力。像这次闯入雨海的英雄壮举,就是他们俩的典型风格,萨德勒知道,他们秉承了早期探险者的光荣传统。
惠勒一向充当精神领袖。他的麻烦在于(如果能称之为麻烦的话),他的精力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