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一种洞穿一切的穿透力,让跪着的蒙烈心头猛地一凛。
“凡俗非草芥,人间自守之……”
女帝的声音透过面甲传出,冰冷、漠然,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玩味,像是在咀嚼着这十个字的分量,
“陈九……好一个陈九!”
她的目光从密报上抬起,穿透面甲的眼孔,投向东方——那是江南的方向,也是临江废墟的方向。
那双眸子,在面甲的阴影下,锐利得如同淬火的寒星,又深邃得如同无底寒潭,里面翻涌着复杂难明的光芒:是欣赏?是审视?是警惕?抑或……是棋手现一枚意外出现的、极具杀伤力棋子的兴奋?
“他倒是……替朕喊出了心声。”
女帝的声音依旧听不出喜怒,但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凿在蒙烈心上,
“临江十万血祭,仙门视凡俗如刍狗,朕在长城外屠戮仙门别院道场,他在江南剜掉门阀毒瘤,立碑明志……有趣。”
她缓缓站起身,巨大的斩马刀随着她的动作,刀锋上的血珠滚落,在焦黑的岩石上砸出暗红的印记。
那股无形的煞气陡然变得更加凝实、更加沉重,仿佛连周遭的光线都为之扭曲黯淡。
“明凰公主……大景的这位小凤凰,倒也有几分胆魄,竟敢站在那碑下主祭。”
女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,
“看来洛京那潭死水,终究是压不住这江南冒出的火苗了,景帝……怕是气得跳脚,却又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吧?”
她踱步到高台边缘,俯瞰着下方如同蚁群般清理战场的玄甲军士。
她的身影在残阳下拉得很长,与那柄巨大的斩马刀融为一体,如同一尊染血的魔神雕像。
“蒙烈。”
“末将在!”
蒙烈立刻应声,头颅垂得更低。
“你说,”
女帝的声音平淡无波,像是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,
“这陈九,是朕的助力,还是……朕的阻碍?”
蒙烈心头剧震,这个问题太过要命!
他不敢抬头,额角渗出冷汗,斟酌着词语,声音干涩:“回陛下,陈九此人,桀骜不驯,手段酷烈,更兼身负镇世鼎那等重宝,又得江南民心……恐非甘居人下之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