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梧看着奏本上描述的陈九掷下宗谱、宣言“烂泥糊墙”
的场景,心尖猛地一颤。
这绝非她记忆中那个玩世不恭的海王!
那是一种怎样的决绝与锋芒?
她下意识地为陈九辩解:“父皇,沈文渊之女鸣冤,吴忠作证,此案疑点重重!
陈九他…他或许是路见不平…”
“路见不平?”
景弘冷笑一声,眼神锐利如刀,
“一个自身难保的弃子,去管三年前的铁案?明凰,你太天真了!
此子背后必有图谋!
他今日敢攀咬安平侯府和周显,明日就敢搅动更大的风雨!
他这是在找死!”
“可是父皇!”
青梧急道,
“若沈家真有冤情呢?难道就因涉及勋贵重臣,便任由真相湮灭?这岂是圣明之道?陈九他…他纵有千般不是,今日之举,或许正是为求一个公道!”
她的话语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维护。
景弘深深地看着女儿眼中那抹为陈九而起的焦急与…某种异样的光彩,心中那股杀意与忌惮更甚。
但他面上不显,反而露出一丝沉吟。
“公道…”
景弘踱步到御案前,手指划过奏本上“安平侯府二公子陈珏”
、“漕粮亏空”
等字眼,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光芒。
安平侯陈烈,执掌京畿卫戍,位高权重,在军中根深蒂固。
侯府与各方势力盘根错节,长子陈琰在吏部经营,次子陈珏虽不成器,但母族势力亦不容小觑。
这安平侯府,早已是景弘心头一根欲拔而不能、深恐牵动大局的尖刺!
如今,陈九这块“烂泥”
,阴差阳错,竟将这根刺挑到了明面上!
沈文渊案…漕粮…陈珏…这简直是天赐良机!
景弘心中瞬间转过千百个念头。
陈九,身份卑贱,声名狼藉,被家族抛弃,无根无基,是再好不过的卒子!
用他去搅浑水,去试探安平侯府的底线,去撕开漕粮案的口子,无论成败,他都可置身事外。
成了,可借机削弱侯府;败了,一个弃子庶人,死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