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觉得不会,”雷纳说道,“刚才就是伦敦机场在引导一架协和飞机降落。但是我从来没听到过协和机能飞得这么慢。幸好我没在上头。”
“我们还要不要继续这该死的讨论了?”史密斯问道。
“你说人类大脑里有一百五十亿个神经元是没错,”威廉姆斯自信满满地接着说道,“这也是问题的关键点。一百五十亿听上去是个很大的数字,其实不然。早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,世界上自动交换系统里的交换器个数已经超过这个数字,到了今天,它们的数量差不多已经扩大到了五倍。”
“明白了,”雷纳缓慢地说道,“而且到昨天为止,它们都做好了互联的准备,就等着卫星连接投入使用。”
“正确。”
现场沉寂了下来,只有远处传来了消防车的警报声。
“让我来捋一下,”史密斯说道,“你的意思是世界上的电话系统变成了一个大脑?”
“这只是一个粗糙的说法——拟人化的说法。我倾向于称之为临界数量。”威廉姆斯朝前方伸出双手,手指虚握着。
“这里有两团铀-235。只要你不让它们接触,什么也不会发生。但一旦你把它们聚集到一起,”——他边说边做出相应的动作——“你会得到一个跟一大团铀完全不同的东西。你会制造一个半英里宽的大洞。
“我们的电话系统也是一样。今天之前,它们大体上都是独立的,自顾自的。但现在我们突然加入了成倍的连接节点,网络融合成一体,也就到达了临界值。”
“这里的临界值是什么意思?”史密斯说道。
“那就换个更合适的词——意识。”
“一个奇怪的意识,”雷纳说道,“它用什么来充当感觉器官?”
“有啊,世界上所有的电台和电视台都能给它提供信息,通过它们的电话线。这应该够它用一阵了!还有存在所有计算机里的数据可供它访问——加上电子图书馆、雷达追踪系统、自动生产线上的遥测设备。噢,它肯定不缺感觉器官!我们还没法想象他眼里的世界是什么样子,但肯定比我们眼里的更富有层次、更复杂。”
“假如你说的都对,因为听上去还挺有意思的,”雷纳说道,“那除了思考之外,它还会做什么呢?它哪里也去不了,它没有肢体。”
“它干吗要去哪里?它已经无处不在了!而且这个行星上任何一个遥控的电子设备都能成为它的四肢。”
“现在我明白为什么有延时了,”安德鲁斯插嘴道,“它是在半夜孕育的,但直到今早一点五十分才出生。吵醒我们的铃声——是出生时的哭喊。”
他企图让自己显得是在开玩笑,但并不成功,没人发出笑声。头顶上方的灯管依然在恼人地闪烁着,好像还闪得更厉害了。随后,负责电力设备的吉姆·斯莫从小餐馆门口叫嚷着进来,打断了他们。
“看看这个,伙计们,”他得意地笑着说道,并在同事眼前挥着一张纸,“我发财了。见过这样的银行对账单吗?”
威廉姆斯博士接过递出的对账单,瞥了一眼上面的内容,随后大声念出了余额:“999 999 897.87英镑。”
“这也不奇怪,”他在众人的笑声中接着说道,“在我看来,你实际上是透支了一百零二英镑,计算机犯了个小疏忽,在这个数字上加上了十一个九。在银行刚转用十进制时,这种事情经常发生。”
“我知道,我知道,”斯莫说道,“但不要搅了我的好梦。我要把这张对账单裱起来。要是我以此开一张几百万英镑的支票去兑现,又会发生什么呢?如果被退票,我能起诉银行吗?”
“肯定没戏,”雷纳回答道,“我打赌银行肯定好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