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坐在龙虾里又去了那地方,朝着受损的网格处徐徐下潜。行动不可能保密,乔就在附近的一艘小艇上,充当着好奇的旁观者。这是俄国人的问题,不是我的;我曾建议过夏皮罗,干脆把乔拉进我们的圈子算了,但不用想也知道,这个建议被卡尔普欣那多疑的斯拉夫脑袋给否决了。我几乎能看穿他的想法:为什么一个美国记者会在这个时候出现?他忽略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,现在的亭可马里本身就是个大新闻。

深水作业没有什么刺激或迷人的地方——假如一切正常的话。刺激意味着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,也意味着你不够资格。不够资格的人无法在我这个行当内玩太久,那些渴望刺激的人也干不长。我带着一种淡淡的情绪开始了工作,就如同水管工要去对付一个漏水的龙头。

网格设计的出发点就是要易于维护,因为它们迟早是要被更换的。幸好螺纹都没受损,动力扳手一下子就把安全螺帽卸下了。随后,我操控起大功率的钳子,轻松地将受损的网格夹了起来。

水下作业来不得半点匆忙。要是想在短时间内干太多的活,你肯定会犯错误。况且,假如事情进展顺利,原本说要干一周的活,结果你一天就干完了,客户也会觉得花了冤枉钱。因此,尽管确信当天下午就能换完网格,我还是夹着受损的部分浮上水面,结束了当天的工作。

水热单元以最快的速度被送去检验,我则将整晚的时间都花在了躲避乔上面。亭可是个小地方,但我藏进了本地的电影院,从而成功地躲开了他。我看了好几个小时的、似乎总也完不了的泰米尔电影,接连三代人在电影里经历了一模一样的家庭危机,看错了人、酗酒、遗弃、死亡和发疯,全片都是彩色的,声效也开到了最大。

第二天一早,虽然略微有些头疼,我还是在拂晓之后就去了现场。(乔也是,还有谢尔盖,两人准备好了安安静静地钓上一天的鱼。)我爬进龙虾时,还冲着他们愉快地挥了挥手,随后供应船上的吊车将我吊起并放下船舷。在船的另一侧,也就是乔看不到的那一侧,替换用的网格也被放下水了。下潜几个英寻后,我把它从吊篮里夹了出来,带着它一起潜到亭可海沟的底部,并在当天下午就将它安装完毕,没有遇到任何麻烦。在上浮之前,我拧上螺帽,焊上导线,岸上的工程师也完成了连通测试。等我回到甲板后,系统再次加上载荷,一切都回归了正常,甚至连卡尔普欣都笑了——但一想起那个还没人能回答的问题时,他又笑不出来了。

我仍然倾向于相信落石是问题的根源——因为我愿意往好处想。我希望俄国人也能接受这个解释,好让我们结束与乔之间那个愚蠢的捉迷藏游戏。

没那么走运。当夏皮罗和卡尔普欣两人都拉长着脸来找我时,我脑子里蹦出了这个想法。

“克劳斯,”列夫说道,“我们需要你再次下去。”

“反正是你的钱,”我回答道,“但你们想让我干吗?”

“我们检查了受损的网格,有一截水热单元不见了。迪米特里认为——有人——故意把它掰下来并带走了。”

“那他们的手法也太粗糙了,”我回答道,“我跟你保证,肯定不是我的人干的。”

在卡尔普欣身边开这种玩笑很危险,而且也没人觉得好笑,甚至我本人也不觉得。因为从这一刻起,我开始觉得他的怀疑有可能是对的。

我最后一次潜入亭可海沟时,太阳就快落山了,但白天的结束对我喜欢观察海里的发光生物。它们在黑暗中闪烁着,有时甚至会在观察窗外突然爆出一团亮光,就像是点燃了火箭。在这片开阔的水域,没有相撞的风险,而且我还开着全方位的声呐,它比我的眼睛更管用。

在四百英寻处,我意识到了有东西不对劲。海底已显示在纵向回

温馨提示:亲爱的读者,为了避免丢失和转马,请勿依赖搜索访问,建议你收藏【dq54网】 www.dq54.com。我们将持续为您更新!

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,可能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