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边的轻微笑声停住了，安然的声音却越说越大，几乎是对着手机质问了，“慕司寒，你都受伤了，为什么不告诉我，你不是说要追我的么，你不是说你喜欢我的么，你就是这么喜欢我的嘛？”

一直憋在心里的情绪，总是在对着慕司寒的时候爆发，安然吼完，有些颓然地闭上了眼睛，她终于知道自己一直的失态是什么了，在此刻这个寂静的夜晚，所有的情绪都无所遁形，完完全全地摊在安然的面前，让她有些难堪。

她一直回避着，否定着，却又不得不承认，慕司寒在她的心里的确是不一样的存在，哪怕是一个未曾确定的消息，都能让她乱了阵脚，溃不成军。

安然忽然觉得好累，比上次面对过林母之后还要累，她和慕司寒之间的纠葛，还要纠缠到什么时候，才能够停止？是不是她不该回来，这辈子，都不应该再见这个人了。

上次她抱着毁灭的心态，接受了慕司寒的追求，可到现在才知道，毁灭也是另一种形式的放纵，那只是一个更容易接受的理由罢了，她的心里还有他，不管世事如何变迁，慕司寒始终在她心里占了一块地方，无法抹去。

滋啦滋啦的电流声，传来了慕司寒带着惊喜的声音，“然然，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，还有，那你现在是不是在，担心我？”

“是，我担心你。”安然应下了，她的眼里依旧没什么情绪，双唇抿起，像是寻求解脱般的睁开了眼睛，“慕司寒，我真的累了，我当时不该答应你的，我不怪你了行不行？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行不行？我们以后不要再纠缠，再见面，就是普通朋友，好不好？”

她的嗓音倦怠又疲惫，还带着卑微的祈求，剩下的，都是慕司寒听不懂的情绪，他敛了笑意，喉头滚动，“你，你真的，不爱我了吗？”

“对，我不爱你，不怪你，不恨你，都是我咎由自取，你也不需要补偿我，我们不要纠缠了，好不好？”安然极快地说出了这些话，像是生怕自己反悔一样，“就算我不爱你了，我们也可以做朋友的，不是吗？”

“安然。”慕司寒的声音打断了她，初时刻意的打趣已经不再，只是浓浓的落寞和难过，他又再次叫了她一声，“安然，我以前从来都不知道，原来你这么残忍，你明明知道，我爱你的。”

安然的手，猛地震动了一下，像是抓不住手机一样，她仓皇避开了话筒，不想再听见那个声音，失意的不像是慕司寒，也让她不习惯极了。

过了好一会儿，她才又靠近了手机，用着最稳的语气，说着最狠心的话，“你不爱我，你是占有欲作祟，你仔细想想，若是我像以前一样满眼都是你，你未必会喜欢我吧，就像是以前的林淼一样，慕司寒，你只爱你自己，别再说你爱我了，说实话，我真的嫌恶心。”

“所以说啊，我们之间就不要说什么爱不爱的了，太肤浅，我们都那么了解对方，做朋友不好吗，慕司寒，如果你愿意，我愿意成为你的朋友，至于别的，我们之间什么都不要发生。”

平淡的语气，是最能把别人的心踩在脚下的，安然不是不相信他，是纵使相信了又怎么样，他们俩不会有任何的改变，反而徒增烦恼，她向来当断则断，从前的周景泽是如此，现在的慕司寒，也不会有什么例外。

类似的狠话安然说过无数句，可好像都没有这次有用，过了很久很久，手机那头都没有传来声响，安然才慢慢拿开了手机，发现慕司寒早就挂断了电话，而她，已经拿着手机又过了三四分钟了。

她扯着嘴角自嘲一笑，胳膊重重垂下，慕司寒都挂了她的电话了，想必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，想慕司寒那么骄傲的人，怎么会容许有人一而再，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呢？

如此，就是最好的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