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一次落脚,每一次跳跃翻过沟壑或岩石,都让陈宁本就支离破碎的身体承受着酷刑般的震荡,加剧了道基的呻吟。
剧痛如同跗骨的毒蛇,不断撕咬着他摇摇欲坠的意识,他终于支撑不住,再一次坠入了无边的昏沉黑暗……
当他残存的感知再一次从黏稠的黑暗中挣扎浮现时,首先感受到的,是身下一片粗糙刺骨的干硬。
他发现自己被随意扔在了一个地方。
沉重的眼皮如同灌了铅,他用了极大的意志力,才勉强将眼睫掀开一丝缝隙。
映入眼帘的,是一间极其简陋、弥漫着浓厚湿霉腐朽气息的木屋。
墙壁由砍伐未久的巨大原木粗糙堆垒而成,缝隙处用更细小的木枝和泥巴胡乱填塞,却依然无法阻挡外面浓重的水汽和寒意向内渗透。
墙壁缝隙和低矮屋檐的缺口处,能看到外面扭曲晃动的、如同鬼爪般的树影婆娑。
身下的“床铺”,仅是薄薄一层散发着淡淡腐草味的枯黄干草,硬得硌人。
更要命的是,一条拇指粗细、呈现出深褐色、腥气浓重异常的妖兽筋腱绳索,将他从头到脚,以一种几乎勒进皮肉的力度,死死地捆成了粽子!粗糙的筋腱表面摩擦着他裸露的皮肤,带来火辣辣的刺痛。
他尝试凝聚哪怕一丝体内残余的仙元力量,无论是冲破绳索的束缚,还是仅仅挪动一下因长久束缚而麻木的手指,都如同痴人说梦。
最令他心沉谷底的是,那泓在他体内扎根、数次助他逆转乾坤、起死回生的神秘圣泉——那口曾流淌着生生不息、孕育奇迹泉水的源泉,在之前那场倾尽所有、以命相搏的战斗中,已然彻底枯竭!
此刻的泉眼,如同彻底干涸的枯井,只余下底部最深处一点点极其粘稠、微不可察的湿润。
这股微弱到极致的本源之力,正以一种近乎绝望的缓慢速度,艰难地、一丝丝地、极其吝啬地重新凝聚着泉水。
每一缕新生的泉水,都携带着难以形容的温和生机,缓慢而坚定地渗透向他那残破不堪、濒临彻底崩溃的血肉骨骼,修复着被震裂的道基裂痕。
这修复的缓慢进程,如同在修补即将碎裂的琉璃器皿,每一刻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