凉,十一月底,天空飘下了小雪。
整个学院逐渐被白色所覆盖,天空也总是和地面一样白茫茫的,瞧不见太阳。
唐今的心情越来越差,相宜所得到的疼痛也越来越多。
不过人适应环境的能力总是超乎想象的。
不知道从时候开始,相宜就慢慢习惯了这种疼痛。
尽管每次还是疼得狼狈哭泣,抗拒恐惧得向她求饶。
可是偶尔。
很偶尔偶尔的时候。
他也会从她给予的疼痛里感知到一丝……卸下枷锁般的自由。
就好像毫无尊严地跪在她脚边哭泣求饶,放纵地任由自己跌入泥潭尘埃变作一片废墟……
那些压在他脊背上,捆在他脖颈与四肢上的服罪枷锁,就也一并随着他的意识一起,消亡破碎了。
不过这么久了。
她几乎将所有的东西都在他这副身体里试过了一遍,却从未自己对他做过什么。
或许是嫌他太过低贱了。
觉得他根本就不配吧。
也对。
她怎么会看得起他这样的人呢?
——在毫无尊严地承受完痛苦后,稍微找回一点力气就又爬到镜头前摆姿弄态,用九块九把自己的苦痛作为卖点挂到货架上的人。
可是。
这样的照片比之前卖得更好呢。
相宜都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提点身价,用十九块九来出售自己了。
之前她所给的那张支票,数额很大,对于任何平民家庭来说都是一笔巨款了。
可在减去原本的欠款后,剩下的数字,只够庞蒂医院特殊重症室里一个月的花费而已。
到现在那张支票的费用已经全部用完了。
他又在欠费了。
他没法保证这一次她还会给他一个那样的机会,能做的当然只有尽量多筹点钱了。
十二月底,学院的各类课程接近结束,不少上完课的学生陆陆续续离开了学院,学院里的人越来越少。
相宜从浑噩中找回意识,眸子艰难转动着,找到坐在沙发边的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