层银辉,远处的灯塔在夜色中闪着红光,像颗守护的眼睛。几个早起的渔民正在船坞边修补渔网,他们在断桅船的甲板上摆了三碗米酒,说要给“老海人”们暖暖身子。
“林小姐,这船坞……”老舟望着远处的海平面,眼神里带着释然。
“让它继续泊着吧。”林琋将斩浪刀收好,“等明年涨潮时,或许能有海鸥落在断桅上,带着他们的念想飞向远方。”
驱车穿过渔港的石板路,车灯照亮的滩涂上,偶尔能看到几串螃蟹的脚印,歪歪扭扭地爬向大海,充满了生机。林琋知道,老船坞的故事结束了,但东南的海域里,或许还有更多这样的溺魂——它们困在执念,消散于潮涌,等待着被人用思念焐热,被人温柔地解开那层缠绕了太久的缆绳。
手机在副驾上震动,是灵异局发来的新案件:“中原一座废弃的粮仓,每到雨夜,仓里的麻袋会自己移动,粮堆里会冒出人形,接触过粮食的人,喉咙里会塞满谷壳,最后整个人都会化作稻草人,立在粮仓的角落……”
林琋点开案件资料里的照片,粮仓的角落里立着排稻草人,身上的麻衣破烂不堪,草垛里露出些白骨渣,眼睛的位置插着谷穗,像两束凝固的泪。她摸了摸口袋里的辟水符,符纸的湿润感让人心安——这世间的执念,或许就像沉溺的潮水,看似汹涌冰冷,实则只缺一缕能牵引上岸的光。
车窗外的渔港在夜色里泛着墨蓝,像铺了层未搅动的墨汁。林琋转动方向盘,朝着中原的方向驶去,后视镜里的船坞越来越远,像座被海水守护的孤坟,最终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。而她的旅程,还在继续,在大地的褶皱里,打捞那些被遗忘的咸涩与温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