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后揣着明白装糊涂,还是父亲以为昨天自己跑到余田家里玩了一天呢?
就是如此度量忖思着,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。其间只去过西边口吃过了阳春面。
只见眼下,日色渐收,暮色渐合。深红和紫黑色的大幕将穹顶一分为二,条条人烟无凭直上,飞来南方过冬的倦鸟纷纷飞回昏黑的林中,落于枝头,遮起翎羽,准备过夜。
前两天的扣肉烧鸭几乎没变似的,依旧摆在桌上,顾自地冒着蒸气。这些形式主义的年夜饭依旧在发挥着自己烘托气氛的作用。
这时,窗外的爆竹声突然密集起来。莫沉数着青瓷盘里最后三个饺子,韭菜馅的油星在冷掉的汤水里凝成琥珀色的圆斑。
“爹”,莫沉忽然开口,筷子尖戳着饺子皮下的褶皱,“《云笈七签》里说,让死者复生的方法就是取未破身的童男子心头血三滴,混着清明子时的露水”
“啪”的一声,莫暅良的竹筷拍在碗沿。瓷碗里浮着两粒枸杞的鸡汤泛起涟漪,倒着出他铁青的脸:“四书五经不读,诗词名著不看,看这种杂书?我还没说你昨天疯跑出去一天不见人影呢,吃完饭给我滚回去好好抄书!”
莫沉的喉结动了动。北风卷着枯叶扑在窗户上,窗户没关紧的缝隙的破洞漏进一缕寒气,正巧钻进他的领口。还记得往年这个时候,母亲还会用旧毛线给自己织毛衣。
莫沉低着头,“但《太平广记》记载过湘西赶尸人”
“莫沉!”瓷勺撞在汤盅内壁发出脆响,“整日看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!你娘”父亲的声音突然卡住,像被鱼刺鲠住了喉咙。
“她要是还在,看见你这样”父亲突然改了口。
少年突然站起来,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锐响。窗外的烟花恰在此时炸开,姹紫嫣红的光透过窗格,在父子之间投下晃动的影。“你就继续做你的墨,酿你的酒吧。”莫沉的声音裹在爆竹声里,“反正对爹来说,活人永远比死人重要。”
房门撞上的前瞬间,莫暅良看见儿子怀中露出一角黄褐色的书页。那是上不久前他在儿子枕头底下没收的《茅山秘术》,当时少年倔强地梗着脖子说这是专程去城里借的,不能丢。
桌上的鸡汤彻底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