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将军回来得正好!”耿炳文朗声开口,脸上堆着笑意,“朝廷已收到南军两战连捷的捷报,陛下龙颜大悦,特赏大将军黄金千两!”
“除此之外,麾下所有将领,一概荣升一级!”
话音落,两名亲兵抬着朱漆木箱大步进来。箱盖掀开的刹那,满箱金锭在厅内烛火下泛着灼目金光,堆叠得密不透风,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。
厅中有人喉结微动,目光黏在金锭上挪不开;也有人暗自咋舌,眼神里明晃晃写着艳羡。
唯独李景隆,眼皮都未抬一下,那满箱金锭在他眼中,竟不如阵前一缕烽烟有分量。
“没别的事,我先走了。”他淡淡丢下一句,转身便要往外走,自始至终没看那箱子第二眼。
“站住!”一个尖细的声音骤然炸响。
王忠猛地起身,三角眼瞪得溜圆,“圣旨还没宣完,你就敢动步?是不把咱家这个监军放在眼里,还是没把陛下的天威放在心上?!”
李景隆脚步一顿,缓缓转过身。他没说话,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王忠,脸色阴得像要滴出水来。
他心里门儿清——京都来的旨意,绝不会只有赏功这么简单。
“二位息怒,有话慢慢说。”耿炳文连忙起身打圆场,额角渗出细汗,“大将军,陛下确实还有旨意,只是末将还未来得及传达...”
他本想先用好处铺垫,好让后面的话不那么刺耳,没成想王忠一句话,直接把这层薄纱撕得粉碎。
“说。”李景隆负手而立,语调平得像结了冰的河面。
耿炳文干笑两声,躬身道:“陛下的意思是,既然连胜两阵,不如乘胜追击,一举夺回居庸关、永平城和雄县。若是能一鼓作气剿灭燕逆,拿下北平,那便是天大的功劳了...”
说罢,他飞快给李景隆递了个眼色——王忠还在旁边盯着,这话里的凶险,稍有不慎便会被揪住把柄。
“此事需从长计议。”李景隆一口回绝,语气里听不出半分商量的意思,“容后再议。”
当权者只想着自己的利益,何曾想过贸然总攻,会让多少将士成为刀下亡魂?
他不能拿弟兄们的性命赌,这旨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