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低垂,如墨的夜色笼罩着真定城。
李景隆立于城楼之上,望着这座沉在黑暗中的城池,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凝重。
往日的真定城,何等繁华热闹?作为北境大城,这里四通八达,商旅往来不绝。
可如今,它却像一座被掏空了的躯壳。战火洗礼之下,早在燕军合围前,耿炳文便将城内百姓尽数疏散,只留麾下十余万兵马驻守。
时至今日,十三万兵马已折损至十之一二,且多半伤痕累累,再经不起任何一场恶战。
而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,即便逃出了真定,往后又能去往何处?
看着眼前的满目疮痍,李景隆忍不住双拳紧握,平定燕乱的决心愈发坚定。
最初,他是为逃避千古骂名而想赢;后来,是为保全李家;如今,又新添了一条——为了天下千千万万的无辜百姓。
他仿佛突然懂了“父亲”那把银枪隐约散发出的那股神秘而坚韧的力量。
那是一种使命!人生来各有使命,只是有的人走错了路,有人故意走错了路。
但他不想走错。
来都来了,不如让这一世活得轰轰烈烈!即便不能青史留名,亦无遗憾!
想到这里,李景隆笑了,笑得坦荡而畅快,他找到了这次北境之行的真正意义。
就在这时,脚步声传来,福生快步登上石阶:“少主!铁将军他们全都回来了!”
听闻此言,李景隆嘴角的笑意更浓,立刻转身走下石阶,前往城外迎接。
闻讯赶到城门外的,还有耿炳文及其部下。
“大将军,末将幸不辱命,安全将平安将军带回!”铁铉恭敬行礼,脸上满是激动,铠甲上几乎被血染透,触目惊心。
“大将军,末将也已安全返回,途中遇见铁、平二位将军,合力击溃了燕军的追击!没让将军失望!”盛庸亦行了一礼,双目闪着亮光,他的伤势在三人中算是最轻的。
“回来就好!”李景隆赞许地看着三人,最后目光落在被两名手下抬在担架上的平安,“感觉如何?可请军医瞧过?伤势重不重?”
真定之危虽解,但他带来的五十万大军经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