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千天策新军,如同一条苏醒的巨蟒,缓缓蠕动着离开京畿之地。
队伍谈不上严整,兵刃的碰撞声,偶尔的低声交谈,夹杂着军官短促的呵斥,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稚嫩与躁动。
日头渐渐毒辣起来,夯土的官道被踩踏出滚滚黄尘,黏附在士卒们汗湿的年轻脸庞上,喘息声开始变得粗重。
才走了大半日,距离京城不过四十余里,连第一处预定的补给点都未抵达,中军忽然传来一连串清晰而坚决的号令。
前进的巨蟒像是被扼住了七寸,缓缓停顿下来。疑惑如同水面的涟漪,在队伍中扩散开来。
“原地驻扎?这才什么时辰?”
“主帅有令,谁敢不从?”
“嘿,倒是能歇歇脚了,这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。”
士卒们依令行事,埋锅造饭,安营扎寨,虽显忙乱,倒也渐渐有了章法。
中军帅帐已然立起,不算奢华,却自有一股森严气象。
“殿下,咱们这一路就非得装得这么懒散和无能吗?”
帅帐中,徐雄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,问道。
明明如今的天策军早已脱胎换骨,别说是令行禁止了,就是行走的每一个动作都可以做到丝毫不差。
可偏生,凌风下了命令,必须照着兵痞的样子行军。
“此去雄关城,途中不光北真奸细会盯着我们,朝中那些敌人也会盯着我们。”
“我们唯有一路保持兵痞的样子,才能彻底麻痹我们的敌人。”
凌风淡淡一笑,又道:“再说,我们要是精兵强将,一旦行军速度过慢,反而容易让人起疑。”
“反倒是一群兵痞,走得再慢,也没人会猜忌什么。”
徐雄错愕,心里同时升起一丝敬佩。
减缓行军速度,给八万天策军足够时间潜伏到雄关城附近,这是凌风一早给他的命令。
但徐雄没想到的是,凌风居然如此心细,也如此的足智多谋,竟是从离开京都就已经在蛊惑敌人了。
“凌风!”
徐雄正感叹着,却见帐帘猛地被掀开,光线涌入,刺破帐内的阴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