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睛一亮,“以直报怨,正理也。
两辈子的见识合在一块,注定了孙小着不是一个庸才。
他会记着贫道,打听贫道。
贫道过去所为,与日后所为,他都会知晓一些音讯。
贫道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他,分他一丝气运,赠他一段前程。
他做功德,便是贫道做功德。”
蔡鹮背脊凉,咦了声,“道友!
你何时这般心机深沉了。”
“不。
并不深沉……贫道这是在践行家姐所教的道理,不予不求。
若予……定有求!”
郑薇洹则嘿了一声,“若那孙小着仇恨蒙了眼,便做一个坏人又要怎地?”
“那也简单。
贫道不认这个有缘人,他做了多少孽,他自己承担罪责。
贫道也要再造功德,弥补过失。
但那时,孙小着的下场定然不美,贫道不欢喜,怕是许多恶人都要不欢喜咯。”
二女听了这平平无奇的话,顿时觉着屋中冷了些许。
其实杨暮客没试过救人道吗?
他住进了孙氏家中,把气运借给孙家孙员外。
这员外乃是郡守的左膀右臂,处理政务可谓能人。
但结果呢?众人庸庸碌碌,独他孙员外施展如何成事?
他也曾点拨郡守,甚至用了些引导之意。
以天雷威吓,去让郡守做出改变。
但结果呢?
来不及啊……
孙正南关在大狱里,没人来看他,也没人问他。
新任郡守深夜来到大狱里,“正南啊。
咱们这里,是爹不疼娘不爱。
你说你,好好的富家翁不做,偏偏要来应征一个员外之职。
给那脑满肠肥的蠢货跑前跑后,你能得着什么?这些年你家是更富了?还是你能把家业都搬到京都去?抱着那人大腿,你啊……”
孙正南愣愣地看着以前的郡丞。
他的印象里,郡丞一向都是一个老实人。
“你的家被我抄了。
这些年,给那蠢货帮忙,竟然一点儿家业都攒不下来,我都替你抱不平。
查出来的这点儿,当真给你安不上一个大罪。
所以本官决定,把周家干的事情都安在你头上。
你觉着何如?”
孙正南怒喝一声,“你敢!”
“如今这边郡我说得算,你说我敢不敢?来人,好好伺候这位员外老爷……明日太阳升起,挂到城头上去。”
郡守小妾得知自己有孕,还未从惊喜中挣脱出来。
马车颠簸,看到不远处树下有一团篝火。
车夫停车上前,问清了名字。
折回禀报。
她施施然下车,“侄儿啊。
咱们如今都是同命人。
这边郡不安生,有人嘱咐我送你一程。
你想去什么地方?”
“陈朝……”
“去那儿?你要作甚?”
“做将军。”
“你这……”
“婶婶,莫小看了我。
我看开了。
咱们伏国,就是臭狗屎。
攀得再高也没用,去了上国还更让人瞧不起。
那便杀回来,待那尚皇的陵寝都被掘了。
侄儿再看看,这伏国究竟还有没有得救……”
第二日他们路过驿站,孙小着正在吃饭。
驿站张贴告示。
孙正南,助上任郡守贪赃枉法,狱中自缢。
抄家灭族。
郡守小妾听了暗笑一声,这仇,可结大了。
偏偏那得势的蠢货还放走了最好的苗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