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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牛鼻孔张开,瞪大了眼珠。
再不敢出一声。
柳莺苦笑一声,“道长莫要为难大黑。”
杨暮客再看柳莺,直抒胸臆,“贫道给你个盼头。
你若有冤,那便说出来。
贫道可以替你伸冤。
贫道修行便是行功德之事,路过此地遇着你,便是缘分。”
柳莺抿嘴,久久才说,“奴家身上冤情微不足道,时过境迁,落到这般田地亦非一朝一夕,实乃一步错,步步错。
奴家都不知谁才是冤头债主。
若道长有心帮衬奴家一把,就帮帮这黑牛吧。
它守护奴家,本该是个纵情山野的妖精,却落到如今这般地步。
奴家才是那害人的源头。”
杨暮客皱眉,“你是人,但如今离群索居,在这苍莽之中又可曾活得像人?”
柳莺怅然道,“道长口中的人……奴家不配……道长又怎知奴家如今自食其力活得不像人呢?”
杨暮客有些窝火,怎地好心别个却不领情。
哼了一声,“你若是个多情女,却也不该移情到这妖精身上。”
柳莺听着这话身子一颤,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珠儿。
呼,她呼出一口气,斜眼瞧着杨暮客,“道长不是问奴家可曾有冤么?自是有的。
就怕道长管不得。”
小楼趴在后门耳朵贴在木门上,后院的话也能听得真切。
“贫道虽无通天之能,但人道规章之内,自会使劲浑身解数为人鸣不平。”
“道长不怕风大闪了舌头?”
“柳姨娘尽管说,贫道自会分辨。”
“好。”
柳莺两只手捏在一起,轻轻颤抖着。
“奴家本是大罗皇朝之人。
罗朝地大,骨江如脊,贯通南北。
诸多皇朝,唯我罗朝皮肉买卖合法治理。
奴家不幸,生在那船舫之上。
自小被灌授技艺,以色娱人。
十二便船中唱演,十六梳头舫中迎客。
不知多少贵人帐中甜言蜜语,说要帮奴家脱了贱籍,却皆走得无影无踪。
那年奴家二十四岁,舫中嫌弃奴家容颜不再,欲消了奴家的神女之名,让奴家与那些矮船里的娼妇一样。
奴家心急,听信了一个名叫陆威的鬼话,嫁他做妾。
陆威家道中落,又将奴家卖与一个叫冬廉的男人。
冬廉一日宴请李亚,又将奴家赠与李亚。
兜兜转转,奴家最后被卖往西耀灵州的昭通国,说那昭通国乾王要日日娶新妇。
奴家受够了,趁夜逃离了车队……罗朝与奴家有仇!
诸多皇朝,唯有罗朝皮肉买卖合法。
我等女子但凡是个贱籍皆是不得善终。
敢问道长,可否整治?”
“贫道未曾去过罗朝,当下不予评价。”
“江女神教与奴家有仇!
敢问道长可否整治?”
“慢!
你说神教?”
“是。”
“既是神道之事,贫道管了。”
“道长可知这江女神教有神灵庇佑……”
杨暮客撇嘴,“就把你们庇佑成这样?”
柳莺笑了一声,似乎在笑小道士不自量力。
“那些男人都与奴家有仇,敢问道长如何惩治这些负心郎?”
“这事儿不需贫道去管,你该问问你家这黑牛。”
“大黑?”
夕阳下黑牛的眼眸映着些许血色,“主人或许不曾记得老牛。
但老牛是陆家田舍里的耕牛。”
柳莺好似心头被揪着,说不出的难受,她颤声问,“这么多年,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