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季通家大门儿看了一会儿,听见里头没什么声响就走了。
杨暮客进卧房和小楼话了些家常,然后拉上卧房的门。
客厅里漆黑一片,他没有钻进地铺的被窝里。
而是悄悄开门进了院子。
走到小院边上懒得进那偏房的门,里头又脏又乱。
敲敲那偏房的窗子,季通应了句。
杨暮客贴着窗子小声说,“我出门看看,晚上你不要出去,当下这城里已不是你原来当差的地方了。”
隔着窗子传来季通瓮声瓮气的回应,“嗯。”
小道士手里捏着坤字诀,一个穿墙术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大街上。
这刑部衙门周边灵炁不畅,勾来的灵炁用了不久便难以为继。
索性步行,捏了隐匿之法,打更的与巡街的都瞧不见他。
过了刑部衙门大街与集市便是来到了真正的民居。
夜游神更是没有,看来那城隍当真没有把这人道之事放在心上。
杨暮客能勾到灵炁了,他抬头一看却心惊不已。
此时城中大阵的漏洞有浊灰噗噗落下,渔阳城好像是一片黑色的榕树林。
若不是肉身出行杨暮客以为他出神进了阴间。
整个渔阳城阴阳秩序已然失衡,这不是那山中炼蛊之阵,这是一国都城。
但就杨暮客的道行与学识来说,他根本不知这浊炁为何泛滥到如此地步。
他只能朝着浊炁浓重的方向走去,一探究竟。
一户人家门上贴了封条,封条字迹都风化了。
破墙烂瓦,明明是吉位的屋子成了绝户的凶地。
走了许久,从街头到巷尾。
大约有十多里,已经进入了另一片城区。
空荡的街道寂静无声,一条条街道的沟渠被灵炁与浊炁混合的水流编织成一张大网。
排水渠下淤积厚实,都城的官员竟懒政如此地步,至少数年没有徭役清理过了。
幸得这城市的排水与引水系统是分开的。
引水的地下河有厚实的岩层覆盖,还没被浊炁侵染。
不然不知多少人要因此遭殃。
还活着的虽不为浊炁所祸,但灵毒难逃。
到处都有药锅子煎药的味道。
杨暮客只能看得出这座城市的祛浊阵法已经失灵,而且失灵有些时日了。
终于他能在不远的街道处看到有灯笼出朦胧的光。
一整栋琼楼充斥着妖氛,邪异的浊炁在一棵巨大的阴气榕树旁蒸腾着。
杨暮客隐匿在阴气之中,摸着那阴气构成的榕树倾听琼楼的声音。
赌桌上血脉喷张,纱帐中靡靡之音。
还有无数冤魂碎碎念头。
他单手掐诀,俯身将土地从阴间揪了出来。
指着那妖氛诡异的琼楼。
“这儿是怎么回事。”
那土地神战战兢兢,“回禀道长,此地是靖安男爵家的私产,楼中有杀伐凶兵,鬼差进不得。”
杨暮客打量着给那城隍辩解的土地,“何种兵器连鬼差都不得近前?”
“是根毙敌过万的硬木棍,那靖安爵把棍器放进顶梁里,又安置了阵法。”
噗嗤,他心头一笑。
这土地编瞎话的本事当真可以。
依他感知,哪儿有什么凶兵?那些妖邪在其中吸食欲望不晓得多快活。
但他也不拆穿,继续问,“若是死了人又如何?”
土地抓耳挠腮,“小神……接引……”
“去!
现在就去引……”
土地瞪大了眼珠。
“狗拿耗子……”
杨暮客毫不留情面地驳他,但转过来还是要夸夸的,“你这土地为保一方水土也算有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