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月9日,深夜,鹿耳门水道。
黎明前的海面漆黑如墨,唯有浪涛拍打礁石的声响在寂静中回荡。
甘辉站在鹿耳门水道旁的礁石上,手中握着一根浸透海水的麻绳,绳子的另一端系在腰间的浮木上——这是他刚刚亲自带人下水测量的航道深度。
“将军,潮水开始涨了,沿着这条水道可抵大员港。”一名水手低声禀报。
甘辉抬头望向天际,东方已泛起一丝鱼肚白,他展开羊皮海图,借着微光确认最后的水路标记。
“传令,点燃三堆烽火。”
远处的礁石上,三簇火光次第亮起,在黑暗中格外醒目,这是给主力舰队的信号。
“水道已通,大军可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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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森站在“镇海号”甲板上,海风裹挟着咸腥的水汽扑面而来,他凝视着远处隐约可见的火光,嘴角微扬。
远处,荷兰人的灯塔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微弱的光弧,像一只窥视的眼睛。
他转身看向身旁的周全斌:“杨展的广东水师到哪了?”
“回制军,过了鸡笼屿。”周全斌递上最新的军报,“杨将军按计划,已派陆战队登陆,若不出意外,此时应该登岛,与郭怀一的义军汇合于赤嵌了。”
郑森点点头,转头低声问身旁另一人,“潮水如何?”
“再过一个时辰便是大潮,水位可涨五尺!”领航的陈泽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压低声音道,“但北线尾沙洲暗礁密布,稍有不慎,船就容易触礁……”
“无妨,前方甘辉已经探出一条可供航行的水道,现在雨还未停,潮水涨,正当趁机入大员港。”郑成功目光如炬,“红毛鬼绝想不到我们会走这条‘死路’。”
郑森下令:“传令全军,熄灭火把,降帆静航,所有战船衔尾而行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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赤嵌城外,汉民义军营地。
郭怀一肩头的伤口还在渗血,粗布绷带被染得暗红。
昨夜突袭荷兰粮仓的行动虽然烧毁了红毛夷大半存粮,但也折了他最得力的兄弟李阿狗。
若不是杨展的舰队及时赶到,一波舰炮轰击,才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