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人。

沈聿突然脸色骤变：“小心——”

话音未落，伴随着钢筋断裂声，整块地板轰然坍塌。

江澈只感觉视野天旋地转，失重感瞬间攫住心脏，耳边只剩下自已震耳欲聋的心跳声。

千钧一发之际，沈聿的左手扣住一根裸露的钢梁。

钢梁在他掌心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，他的右手死死攥住江澈的手腕，江澈听见自已腕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。

他们像钟摆一样悬在深渊之上，每一次晃动都让钢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，金属碎片不断从连接处剥落，坠入下方无尽的黑暗中。

江澈下意识低头，顿时浑身血液凝固。

他的衣摆已经被下方涌动的黑暗吞噬，某种粘稠的、带着腐臭味的雾气正顺着他的裤腿向上攀爬。

下方是密密麻麻蠕动的虫巢，数不清的蠕虫在黑暗中蠕动。

它们没有眼睛，头顶的末梢完全是混沌一片，却在感应到上方动静时齐刷刷“抬头”，蠕动时，摩擦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“咔擦”声。

最近的一只变异体甚至能看清口器里层层叠叠的锯齿，腥臭的黏液正从它张开的巨颚滴落，在半空中拉出黏稠的丝线。

“小心吓死！还看什么看！”沈聿喊道。

江澈收回目光。

空气中弥漫着金属锈蚀和血腥混合的气味，刺得他鼻腔发疼。

他回头看向沈聿，这个角度看不清沈聿身后发生了什么，只能看到一道血痕从沈聿额角滑落，在下巴凝成血珠。

“沈聿！你——”

话音未落，那滴血珠骤然坠落，在江澈苍白的脸颊上溅开一朵刺目的血花，温热的触感让他瞳孔微缩。

“闭嘴！抓紧我，不会让你掉下去的……”沈聿咬紧牙关。

他的瞳孔因为剧痛而收缩，但更让他担心的是，他能感觉到江澈的手正在一点点滑脱，那种缓慢的、无法阻止的失去感，让他锁进了眉头。

就在江澈的指尖要再往上抓时，又一阵震动袭来。

一根断裂的钢管呼啸着砸在沈聿背上，鲜血立刻从他嘴角溢出，在苍白的唇边拖出一道狰狞的血线，但那只握紧江澈的手纹丝不动。

二人即将一同坠入深渊。

“放手吧……”江澈突然轻声说，“这样下去我们都会——”

就在这时，一根绳索垂了下来。

下一秒，伊索尔德的银发出现在深渊边缘，她和幸存者们在上方大喊：“抓住了！”

随后，伊索尔德的身形再次消失，重新出现时，已经把江澈从摇摇欲坠的深渊安置在平地上。

当两人终于被拉上安全区域，身后的手术室传来惊天动地的坍塌声，完全被黑暗吞噬，只剩下虫群此起彼伏的嘶鸣。

沈聿急促喘息喘息，转头看向同样狼狈的江澈，医生的口罩已经脱落，露出那张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，此刻却苍白如纸。

“下次，”沈聿喘着气说，每个字都带着血气，“逃命的时候，能不能别这么敬业？”

江澈轻轻笑了，他望向沈聿流血的手指：“下次，就不要管我了，我差点以为你真的要和我共赴黄泉……”

四周尖锐的警报声此起彼伏，爆炸的轰鸣由远及近。

两人的视线在弥漫着尘灰的空气中交汇，有种荒诞的默契与心照不宣。

话音未落，整栋建筑突然剧烈震颤。

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尘，近处传来坍塌的闷响，透过破碎的玻璃窗，能看见外面的天空被炮火染成诡异的橘红色，曳光弹划出致命的弧线。

“别废话了，”伊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