弟弟听着太没有水准了,不如金兰结拜如何?”
“行!老夫已经有好几十年没有见到过你这样的孩子了,不循规蹈矩,没有墨守成规,偏要在故纸堆里钻出条新路子来!方才你说‘闻道有先后’,老夫服!说‘前人之说未必尽对’,老夫更服!这样的胆识,这样的见地,比崇文书院那些抱着经书死读的老学究强百倍!”
他探身向前,目光灼灼地盯着方宁,语气突然郑重起来。
“老夫活了七十有三,走南闯北见了不少人,谁见到老夫那不都是当成活祖宗一样供着?只有你小子,敢跟老夫称兄道弟的,很有意思。人不轻狂枉少年,老夫就再轻狂一回。来呀,摆桌案,上祭品,我们要结拜!”
这话一出,饭馆里瞬间静默,掉一根针都能听到的那种静。
方宁也愣了愣,随即失笑:“温夫子,您比我祖父年纪还长,与我结拜,不怕折煞我?”
“折煞什么!江湖儿女,论的是意气相投,不是年岁高低!你有胆识,有见地,老夫欣赏你,便愿与你称兄道弟!怎么,你嫌老夫老了不成?”
“自然不是。”
方宁站起身,拱手作揖,忽然念出一句诗。
“坑灰未冷山东乱,刘项原来不读书。”
温夫子先是一怔,随即抚掌大笑。
“好!好一句‘刘项原来不读书’!这话说得痛快。当年秦始皇焚书坑儒,以为能钳制思想,结果推翻他的,偏偏是不读死书的刘邦项羽!你这孩子,随口一句诗都能戳中要害,老夫更喜欢你了!”
他哪里知道这是晚唐章碣的《焚书坑》,只当是方宁临场所作,只觉这少年才思敏捷,越发认定要与他结拜。
当下温吞也不等方宁再推辞,叫店小二拿来两炷香、一壶酒,在饭馆角落摆了个简单的香案。
烛火摇曳中,两人并肩而立。
温吞声音洪亮,率先誓言:“我温吞,今日与方宁结为异姓兄弟,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,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,往后共扶正义,共除奸邪,若违此誓,天打雷劈!”
方宁也沉声道:“我方宁,今日与温吞结为异姓兄弟,往后有福同享,有难同当,必不负兄长所托,不负心中道义!”
随即方宁皱了皱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