祖上就是军户,不照样靠自己的学问进了太学院,后来还成了直言敢谏的忠臣?你们凭什么因为出身就否定别人?这是偏见!”
“张大人那是特例!特例能当普遍讲?大多数军户后代连字都认不全,怎么跟世家子弟比?太学院的名额宝贵,该留给真正配得上的人!”
双方各执一词,吵得面红耳赤。
方宁听得明白,此时缓缓站起身,目光扫过三位老夫子。
“几位夫子,学生斗胆说一句,你们这话说的,怕是忘了孔孟先贤的教诲。”
这话一出,老夫子们顿时愣住。
“哼,区区军户野汉,懂什么孔孟之道?也敢在这里妄言?”
“不敢说懂,但至少记得孔圣人说过有教无类。”
方宁上前一步,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雅居。
“圣人当年收徒,有出身贵族的子贡,也有贫寒的颜回,甚至有曾经为盗的颜涿聚,可圣人从未因出身而拒绝任何一个求学者。太学院以传承圣贤之道为己任,如今却以军户出身为由拒人门外,这难道不是违背了圣人的有教无类吗?”
此言一出,几个老夫子短时脸色大变,但犹自强辩道:“那不一样!夫子收徒是私人讲学,太学院是官家学堂,岂能一概而论?”
“官家学堂便该忘了圣贤根本?”
方宁反问,目光锐利起来。
“舜发于畎亩之中,傅说举于版筑之间,胶鬲举于鱼盐之中,管夷吾举于士,孙叔敖举于海,百里奚举于市……这些先贤,哪个出身高贵?”
“舜是农夫,傅说是筑墙的奴隶,可他们最终都成了辅佐君王的栋梁。几位夫子只看军户的出身,却看不到他们中或许有像舜傅说那样的人才,岂不是满腹圣贤文,却是井底蛙?”
看对方还要反驳,方宁冷冷地哼了一声,道:“太学院要培养的是国家栋梁,可栋梁之材,从来不是看出身,而是看品行,看学问,看是否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。”
“军户世世代代守卫边疆,保家卫国,抛头颅洒热血,用生命在博取一个活着的机会,用鲜血捍卫着大周的领土,难道他们连读书求进的资格都没有?几位夫子口口声声说圣贤之道,却用等级偏见将人分成三六九等,这才是真正辱没了太学院的清誉。”
这番话掷地有声,雅居里瞬间安静下来。
老夫子们张了张嘴,想反驳却找不到理由。
方宁句句引用孔孟箴言,直击他们“出身论”的要害,让他们根本无从辩驳。
孙知乎在一旁听得痛快,直接拍起了手。
“说得好!不愧是我丁亥班的学生。出身算什么?有学问、有骨气,才配进太学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