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如此遥远。

月光洒在她白衣上，泛起幽蓝涟漪，而她的神情却凝重得如同山岳压顶。

今夜之后，整个修真界的格局，恐怕都要因为这个男人——那个曾默默无闻、如今却以命换命的男人——而生无法预测的剧变。

而她，云梦仙宗的云梦仙子，早已身处这场风暴的核心，再也无法抽身。

巷子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，那是血煞之毒残留的痕迹，刺鼻得令人作呕。

然而在这股腥臭之下，竟还混杂着一股奇异的芬芳——如同雨后青草初醒时散的清香，清冽中带着生机，仿佛天地间最后一缕希望，在死寂中悄然绽放。

空气潮湿黏腻，每一口呼吸都像吞咽着旧日记忆的碎片。

云梦仙子半跪于地，纤长的手指搭在林逸的手腕之上，掌心传来的温度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。

那枚「九转还魂丹」正缓缓化开，药力如春水融雪，丝丝缕缕渗入他枯槁的身体，像是在修补一座即将崩塌的宫殿。

可当她的神识探入林逸体内时，看到的景象却让她心神剧震，几乎失声。

那不是经脉断裂、也不是丹田破碎。

那是……一片彻底的虚无。

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抹去，连时间都停止了流动。

林逸的灵力海，宛如浩瀚星空骤然熄灭；他的神魂宫，如同万古冰川瞬间崩解。

没有残存的能量波动，没有一丝一毫的生命气息，就像一张白纸被烧成了灰烬，连灰都不剩，只余下空荡荡的寂静。

究竟是何等霸道的秘术，才能造成如此彻底的……「归零」？

这不是伤势，这是自我毁灭式的献祭！

这种代价，已经出了「惨重」的范畴，简直是以命换命的极致悲壮！

他怎么可能还活着？！

「咳……咳咳……」

一阵剧烈的咳嗽从林默口中传来，每一声都牵动着他胸口撕裂般的痛楚。

他挣扎着，手脚并用地爬到林逸身边，额头重重磕在地上，出沉闷声响。

师兄的脸苍白如雪，嘴唇毫无血色，安静得仿佛一具冰冷的尸体。

林默伸出手，想要触摸他，指尖却在半空中颤抖不止，不敢落下。

他怕这一碰，就会碎掉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。

是他。

如果不是自己因嫉妒而偷偷跟踪，妄图揭穿师兄的秘密，就不会引来那场突如其来的血煞之劫；

如果不是自己学艺不精、狂妄自大，又怎会被血煞一招重创，几乎丧命；如果不是为了救这个蠢货，师兄又怎么会……怎么会变成这样？

「我……我真该死……」林默咬紧牙关，牙齿咯咯作响，泪水混着鼻涕狼狈地淌了一脸。

他恨不得此刻被血煞捏爆心脏的人是自己，不，他应该死一百次、一千次！

他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与愚蠢。

就在这时，巷口传来几道破空之声，伴随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声，踏碎了夜的宁静。

「不好！

」云梦仙子脸色微变，眼神瞬间锐利如刀，整个人如剑出鞘般站起身，毫不犹豫地挡在林默与林逸身前。

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她白衣之上，映出一抹银辉流转的光影。

她不再是那个温婉淡雅的仙子，而是如月下孤刃，凛然不可侵犯。

几名身穿玄黑劲装、腰佩制式法剑的修士出现在巷口，为的是一个面容冷峻的中年男人，鹰钩鼻，眼神阴鸷如鹰隼，胸前绣着一枚银色的「镇」字——那是城中镇修司百户的标志。

「镇修司办事！

」他声音洪亮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，「此地有魔煞气息残留，还有剧烈的灵力波动，所有人留下，接受盘查！

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