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关心则乱，爱之深恨之切——这不是一句空泛的俗语，而是血肉之躯最真实的挣扎。

林默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伪装，只有灼热到近乎焚身的执念。

他不是演戏，他是真的疯了。

因为极度担忧兄长，所以心神失守，性情大变，对任何前来打扰的人都抱有极大的敌意——这不叫失控，这是灵魂深处最原始的呐喊。

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孤狼，在黑暗中撕咬着命运的咽喉，哪怕自己也会流血、会痛、会被误解，也绝不后退一步。

这才是真正的「至情至性」。

比起之前那个冷静克制、逻辑严密得近乎虚假的林默，此刻的他才真正鲜活起来，仿佛一盏油尽灯枯却仍不肯熄灭的烛火，哪怕只剩最后一丝光亮，也要照亮前方的路。

云梦仙子看着跌坐在地、神情恍惚的苏婉儿，又望向胸膛剧烈起伏、双目赤红如血的林默，心中最后一丝疑虑如薄雾般消散无踪。

她缓缓走到他身边，脚步轻若踏雪，声音低得如同风拂过古琴弦。

一只素手轻轻按在他的肩头，一股清凉而温和的力量悄然渡入体内——那是属于她的灵力，纯净如初春融雪，温柔似夏夜微风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。

一瞬间，林默狂暴翻涌的灵力竟如潮水退去，只余下一种奇异的平静。

「你的心意，我收到了。

」

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说话时，语气中竟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「温度」——像是冰封千年的湖面裂开一道细缝，透出一点暖阳。

她顿了顿，目光落在他脸上，仿佛要看穿他灵魂深处的每一寸褶皱：

「你想救你师兄，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。

」

林默身体猛地一僵，像被雷击中一般。

他知道，自己赌赢了。

用最疯狂的举动打消了最后的怀疑，也为自己的命运预定了那座通往地狱的祭坛——不是死亡，而是重生；不是毁灭，而是登神。

洞窟内死一般的寂静，唯有苏婉儿压抑的啜泣声，像一条细细的虫子钻进人的耳朵里，痒得人心头麻，烦得灵魂颤抖。

林默的胸膛依旧剧烈起伏，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云梦仙子，如同一头困兽，在绝境中等待最后一道宣判。

那只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温润如玉，触感细腻如丝绸滑过肌肤，却蕴藏着雷霆万钧之力——仿佛轻轻一压，便能让他跪伏于地，永世不得翻身。

「机会？」

他的嗓音沙哑干涩，像是被砂纸磨过无数遍，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丝与痛楚。

云梦仙子收回手，神情恢复往日清冷，但那双俯瞰众生的眼眸里，多了一样林默从未见过的东西——

认可。

不是怜悯，不是试探，也不是施舍，而是一种近乎虔诚的审视：

就像一位匠人现了一块千年玄铁，知道它终将成为一把斩断苍穹的神兵。

「不错，一个能救你师兄，也能让你获得无上力量的机会。

」

她的话语平淡无波，却如一颗巨石砸入林默心湖，激起千层浪花。

无上力量？！

林默心脏猛地一跳，几乎要从喉咙口蹦出来。

他低下头，长长的刘海遮住眼睛，掩盖那一闪而逝的贪婪与狂热——那是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渴望。

可他表面上必须表现出对「力量」的全然漠视。

于是他猛地抬头，眼中是纯粹的执拗与疯狂，声音嘶哑却掷地有声：

「我不要力量！

」

「我只要师兄活着！

只要能救他，我什么都愿意做！

」

这一句剖白，比刀锋还利，比誓言还重。

【苏婉儿视角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