显得如此多余和可笑。

他垂下眼帘，掩去眸中所有的黯淡与失落，低声应道：“攸之……失言了。”

苏槿并未让他继续沉浸在那份难堪与失落中。

她目光平静地落在荀攸之身上，声音听不出喜怒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：

“文若。”

荀攸之微微一颤，愈恭敬：“臣在。”

“你的才华，我深知。

云州能有今日气象，你功不可没。”

苏槿先是肯定了他的功劳，语气稍缓，但随即话锋一转，变得锐利起来，“我需要的，是能臣，是干吏，是能与我一同开创这新世的肱骨。”

她微微前倾身体，目光如实质般落在荀攸之身上，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：

“而非……心生妄念、徒乱人意之人。”

“妄念”

二字，如同惊雷，炸响在荀攸之耳边，让他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，几乎站立不稳。

主公果然……什么都知道了。

苏槿的声音继续传来，带着告诫与最后的耐心：“心思，当用在正途。

用在民生经济，用在律法新政，用在如何让我云州更强盛，百姓更安乐。

而非用在无谓的揣测，”

她顿了顿，语气加重，“……与不该有的心思上。”

“你，可明白？”

这已是极其明确的敲打。

警告他收起那些不合时宜的情感，摆正自己的位置，恪守臣子的本分。

荀攸之只觉得口中苦涩蔓延。

他聪慧绝顶，自然听懂了苏槿话语中所有的含义——欣赏他的能力，但绝不容许他觊觎不属于他的东西，更不允许因私情而影响公务。

他深吸一口气，压下所有翻涌的情绪，将那份刚刚萌芽便被彻底碾碎的情愫深深埋入心底最深处，再抬起头时，脸上已恢复了往常的温润与平静，只是眼底深处残留着一丝难以化开的黯然。

他郑重躬身行礼，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哑：“攸之……谨遵主公教诲。

日后定当恪尽职守，心思皆用于公务，绝不再生妄念，徒扰主公清听。”

这一刻，他重新变回了那个算无遗策、冷静自持的谋士荀攸之。

而那份短暂悸动过的痴念，已被彻底锁死，再无见天日的可能。

苏槿看着他，点了点头：“如此最好。

下去吧。”

“臣，告退。”

荀攸之再次行礼，转身退出了书房。

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身上，却仿佛带不走那一身落寞的清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