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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姓们踮脚张望，只见女帝的九凤銮驾竟破例出了皇城，缓缓停在城门处。

苏槿一袭天水碧常服，间只簪了支木槿银钗，倒像是寻常人家的媳妇等候公婆。

&0t;来了。

&0t;秦姜突然低声道。

官道尽头缓缓驶来辆青篷马车，车辕上挂着串昭国特有的风铃，在晨风中叮咚作响。

车帘掀起时，苏槿已亲自上前搀扶。

下车的妇人约莫五十出头，眉目间与李琮有七分相似，手腕上戴着对质朴的银镯——若是有昭国老臣在此，定会认出这是当年太后入宫前，在民间亲手打制的嫁妆。

&0t;母亲路上辛苦。

&0t;苏槿行礼时，袖中落出个绣着螭纹的香囊。

老妇人眼前一亮，这正是她去年托商队带给儿媳的寿礼。

春日的御花园里，李砚正趴在锦毯上，小手努力去够前方晃动的拨浪鼓。

阳光透过梨树枝桠，在他绣着螭纹的肚兜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
&0t;砚儿，到祖母这儿来。

&0t;太后轻摇着手中的银铃，铃铛出与寻常不同的清越声响——那是昭国皇室特制的引凤铃。

小太子立刻抬起头，黑葡萄似的眼睛亮了起来，嘴里&0t;啊啊&0t;地叫着，胖乎乎的小胳膊一撑，竟颤巍巍地爬了两步。

皇太帝手中的茶盏&0t;哐当&0t;落在石桌上。

他顾不得溅湿的衣袍，一个箭步冲到锦毯前：&0t;才十个月就会爬了？琮儿当年可是&0t;话到一半突然噤声，对上苏槿似笑非笑的眼神。

&0t;父皇别急。

&0t;苏槿弯腰替李砚擦去口水，&0t;您孙子还会说话呢。

&0t;她轻轻拍了拍手，小太子立刻咧开嘴，露出两颗小乳牙：&0t;娘娘&0t;

太后手中的银铃突然落地。

她颤抖着将孙儿搂进怀里，锦缎衣袖上精致的云纹被小家伙抓得皱皱巴巴。

皇太帝直接从李太后手里接过李砚，感觉怎么抱都抱不够。

御花园的梨树下，皇太帝正趴在地上当大马，一岁大的李砚咯咯笑着揪他花白的胡子。

太后在一旁绣着虎头鞋，时不时用银铃逗弄孙儿。

&0t;哎哟，小祖宗轻点！

&0t;皇太帝痛呼出声，却舍不得把孙儿的小手拿开。

他眼角瞥见苏槿走来，连忙要起身行礼，却被李砚一屁股坐在背上。

&0t;父亲不必多礼。

&0t;苏槿笑着递上冰镇酸梅汤，&0t;砚儿这是喜欢您呢。

&0t;她伸手想抱过孩子，小太子却扭着身子往祖父怀里钻，嘴里还嘟囔着&0t;爷&0t;

皇太帝突然红了眼眶。

他想起李琮幼时，自己总是在御书房批奏折到深夜，等回寝殿时儿子早已睡熟。

如今孙儿软乎乎的小身子贴在胸前，那股奶香味让他心头酸胀得厉害。

&0t;早知如此&0t;皇太帝轻抚着李砚熟睡的小脸，对正在批奏折的苏槿叹道，&0t;朕就该早点退位。

&0t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