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记绸缎庄的后院里，晨光刚爬上青砖墙头，林萱的算盘声已经响了半个时辰。

&0t;萱儿，东街王掌柜的账目可核对了？&0t;林老爷咳嗽着从里屋出来，手里还攥着半块冷掉的炊饼。

&0t;爹，您怎么又吃冷食！

&0t;林萱赶忙起身，将热茶塞进父亲手里，&0t;账目都清了，上月盈利比前年同期多了三成。

&0t;

她没提的是——昨夜三叔公又带着族老们来闹，非要过继堂叔家那个连账本都看不明白的傻儿子。

&0t;闺女啊&0t;林老爷摩挲着女儿手上的茧子，&0t;若是你娘还在&0t;

话音未落，前院突然传来吵嚷声。

林萱攥紧账本出去，正看见三叔公领着几个族亲闯进来。

&0t;女子终究要嫁人！

&0t;三叔公的拐杖砸在绸缎上，&0t;祖产岂能便宜外姓！

&0t;

林萱深吸一口气，指尖掐进掌心，面上却浮起温婉笑意：&0t;三叔公晨安。

正巧新到了杭绸，给您裁件夏衫可好？&0t;

她转身时裙角扫过柜台，露出底下暗格里的地契匣子——昨夜她已悄悄将房契过了明路。

&0t;少打马虎眼！

&0t;堂叔家那个痴肥的儿子突然扑向柜台，撞翻了青瓷算盘，&0t;我们林家&0t;

&0t;啪！

&0t;

一记耳光响彻厅堂。

林老爷颤抖的手悬在半空，咳得弯下腰去：&0t;我还没死呢！

&0t;

林萱扶住父亲，她突然笑了，从怀里掏出烫金帖子：&0t;昨日知府大人下了拜帖，要我和父亲到府一叙，这边就不留几位了。

&0t;

三叔公的老脸顿时僵住——那帖子右下角，赫然盖着知府的朱红大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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腊月初八，林萱抱着新进的蜀锦去知府后宅。

&0t;令仪！

你看这缠枝纹&0t;她兴冲冲推开门，却见好友崔令仪正伏案疾书，案头堆着《九章算术》《水经注》等男子才读的典籍。

&0t;萱妹来得正好。

&0t;崔令仪拽过她的手，指着墙上新贴的皇榜抄本，&0t;我要应考！

&0t;

林萱指尖一颤。

那皇榜上明晃晃写着：&0t;今岁恩科，男女同榜&0t;。

&0t;可可女子&0t;

&0t;可什么？&0t;崔令仪冷笑，&0t;那位不也是女子？&0t;她指了指皇宫方向，&0t;昨儿我爹说，陛下要办女子织造局，正缺懂行的女官，我不能总拿父亲的印给你下拜帖，这不是长久之计。

&0t;

林萱突然想起库房里那匹被族老撕毁的苏绣——若是女子真能当官

春闱这日，林萱天不亮就等在贡院外。

&0t;吃些点心。

&0t;她将食盒塞给崔令仪，&0t;我特意加了桂花蜜。

&0t;

崔令仪今日着了男装，髻却固执地留了一缕垂在胸前：&0t;萱妹，整个江州就我一人应考，若我不中&0t;

&0t;怎么会，崔姐姐是我见过最博学的。

&0t;林萱笑着将绣帕系在她腕上，&0t;你就尽情挥，让世人看看我们女人究竟比男人差在哪里！

&0t;

贡院钟响时，林萱看见东花厅前就站着崔令仪一位女子，参加考试的男子纷纷朝她投来鄙夷的目光。

她突然鼻尖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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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过了半个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