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岁半的苏砚要上幼稚园了。
这日清晨,李琮亲自为小皇帝整理衣冠。
金线绣制的龙纹小袍穿在苏砚身上,衬得他粉雕玉琢的脸蛋愈可爱。
&0t;砚儿要记住,在学堂里要听苏文舅舅的话。
&0t;李琮蹲下身,为儿子系好最后一颗盘扣。
&0t;知道啦爹爹!
&0t;苏砚奶声奶气地应着,小手却不安分地拨弄腰间挂着的玉坠——那是苏文前些日子送他的生辰礼。
皇家幼稚园设在紫宸殿旁的撷芳园内。
李琮特意命苏文担任园长,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,这位国舅爷只管照看小皇帝一人,其他孩童自有嬷嬷们照料。
消息传开后,朝中大臣纷纷将适龄子女送来。
令人意外的是,女童竟比男童还多出三成。
礼部尚书之女、兵部侍郎的侄女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。
毕竟谁不想让自家孩子与年幼的帝王结下青梅竹马之谊?
苏砚在宫内除了李琮谁都极为宠着他,尤其是苏文,那简直对苏砚宠的无法无天。
学堂里忽然传来一阵骚动。
苏砚踮脚望去,只见几个宗室子弟正围着个瘦高的男孩推搡。
那孩子约莫六七岁,洗得白的靛蓝袍子在一众华服中格外扎眼。
&0t;那是谁?&0t;苏砚扯了扯身边镇国公世子的衣袖。
世子撇撇嘴:&0t;回皇上,是已故秦王的遗腹子苏延。
他娘亲原是侧妃,如今府上连月例银子都不出了。
&0t;说着突然压低声音:&0t;听说他在宗学里天天被安王家的小霸王欺负,这才转来咱们这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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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砚怔怔望着那个被挤到墙角的男孩。
阳光透过雕花窗棂,在苏延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苏砚皱眉,自己刚出生便没了母亲,想念母亲时,常拿出苏文舅舅给他的照片,甚至苏文舅舅还给他偷偷放过投影,说是他前几世他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候。
但这些只是他和苏文舅舅的秘密连爹爹都不能告诉。
&0t;我的栗子糕分你一半。
&0t;苏砚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苏延面前,小手举着块金黄油亮的点心。
见对方愣着不动,他又从荷包里掏出个九连环:&0t;这个也给你玩,苏文舅舅说这个是&0t;
&0t;陛下不可!
&0t;随侍的嬷嬷急忙阻拦。
苏延却突然跪下,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:&0t;微臣不敢。
&0t;
苏砚皱起小眉头,突然一把拽起苏延的手腕:&0t;我说可以就可以!
&0t;转头对目瞪口呆的众人宣布:&0t;以后他跟朕坐一处,谁欺负他就是欺负朕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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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家幼稚园的日子如春风般轻快地流逝。
转眼间,苏砚六岁,苏延九岁,当初躲在角落的瘦弱男孩,如今已成了小皇帝最亲近的伴读。
每日寅时三刻,苏延都会准时出现在紫宸殿偏殿。
他总带着亲手调制的松烟墨,那是用秦王旧府后山的古松烧制而成。
&0t;砚哥儿,该练字了。
&0t;他轻叩鎏金窗棂,声音如清泉击石。
苏砚正抱着小木剑在庭院里比划,闻言立刻丢了兵器,赤着脚就往书房跑。
李琮曾感叹:&0t;朕这儿子,见到苏延比见到朕还欢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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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玉案前,苏延执起苏砚的手腕:&0t;横要平,竖要直。
&0t;他掌心有常年握笔的薄茧,却温暖干燥。
苏砚皱着鼻子抱怨:&0t;练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