斜阳将草场染成金红色，楚砚瘫坐在软垫上，看着雷毅拉满弓弦的背影。

少年将军的掌心还渗着血丝，却在弓臂上留下一个个鲜红的指印。

&0t;装模作样。

&0t;楚砚揪着草叶嘟囔，却见教习突然扬起乌金马鞭——

&0t;啪！

&0t;

鞭梢在雷毅背上炸开一道血痕，玄色劲装顿时裂开条口子。

&0t;住手！

&0t;楚砚腾地站起来，软垫被踢翻，&0t;他明明在认真练习！

&0t;

教习恭敬行礼：&0t;回殿下，雷公子这是在替您受罚。

&0t;说着第二鞭又抽下去，&0t;您今日未完成三十箭的课业。

&0t;

楚砚的指甲陷进掌心。

他看到雷毅被抽得往前踉跄，却立刻重新挺直腰杆，甚至主动将弓举过头顶——这是军中请罚的姿势。

&0t;打！

给孤往死里打！

&0t;楚砚声音气的颤，可他不能此刻去练习，这样的话，他便被他们拿捏住了。

以后定会用这招牵制他。

&0t;啪！

&0t;

第十鞭落下时，楚砚终于一脚踹翻了一旁弓架。

少年太子赤红着眼眶吼道：&0t;都给孤住手！

&0t;

骑射师傅的鞭子僵在半空。

雷毅背上的玄色衣料早已碎裂，十道血痕纵横交错，在夕阳下泛着狰狞的光。

&0t;滚下去。

&0t;楚砚的声音比冬日的冰棱还冷，&0t;从今往后，他的鞭子——&0t;鎏金护甲猛地指向自己胸口，&0t;孤亲自来打。

&0t;

东宫的夜明珠将寝殿照得亮如白昼。

楚砚把药瓶砸在雷毅怀里：&0t;自己滚回去涂。

&0t;可当那人转身时，撕裂的衣衫下露出翻卷的皮肉，血珠正顺着脊线滚落，在腰间积成小小的血洼。

&0t;站住。

&0t;楚砚突然揪住雷毅的袖角。

药膏沾在指尖时，楚砚才现自己的手在抖。

雷毅的背肌随着呼吸起伏，像张被风雨摧折的弓。

当碰到最深的那道鞭痕时，他明显感觉到掌下的身躯绷紧了。

&0t;现在知道疼了？&0t;楚砚恶狠狠地说，却把动作放得更轻，&0t;白日逞英雄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皱眉？&0t;

烛火噼啪炸响，一滴温热突然砸在雷毅背上。

少年将军诧异地回头，正对上楚砚泛红的眼角——小太子的泪痣被泪水浸得亮，像粒碎了的石榴籽。

&0t;看什么看！

&0t;楚砚把整盒药膏糊在他伤口上，&0t;今晚今晚准你睡脚踏。

&0t;话到嘴边又改了口，终究没舍得让他再站一夜。

雷毅望着锦绣堆里鼓起的小包，无声地笑了。

--

暮色漫过宫墙时，楚砚将鎏金龙纹玉牌抛向半空。

那抹莹白弧光掠过雷毅眉峰，被他反手扣在掌心时，还带着少年颈间的沉水香。

&0t;殿下不可。

&0t;雷毅的声音比三年前更低哑。

十七岁的储君已抽条成玉立之姿，玄色劲装掐出劲瘦腰线，倒像是把淬了火的剑。

楚砚嗤笑着扯开织金领口，露出段霜雪似的脖颈：&0t;雷小将军如今愈胆小了。

&0t;他指尖轻点宫墙阴影，&0t;三年前你能带孤翻出毅德侯府的墙，如今倒怕这九重宫阙？&0t;

雷毅握剑的手背暴起青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