陇山这天然屏障,如今跟筛子似的,
突厥人先破大震关,又过弹箏峡。
四面边声连角起,千障里,长烟落日孤城闭。
桑显和顾不得太子的黑脸,出声提醒,“殿下,必须得回防涇州,还得赶紧增援华亭,把弹箏峡这个缺口堵上。”
沙钵罗设、郁射设的十万兵马,现在主力还在萧关外,南下的突破大震关、弹箏峡的兵不多,只是奇兵。
但危害却大。
萧关如今反而是腹背受敌了。
“末將请率兵五千,前往夺回临涇,將这支突厥兵马赶回陇东,增防华亭,扼守弹箏峡。”桑显和请战。
李建成犹豫。
“五千人能否击退这支突厥兵呢”
他担心桑显和五千人不够,但又不敢分兵太多,毕竟萧关外是突厥两大设的主力。
“请燕郡王来。”
一盏茶功夫,
李艺赶来,脸上带著几分古怪神色。
“太子殿下,刚长安八百里加急传信。”
李建成有些担忧的道,“八百里加急难道河东形势反覆,頡利率大军南下了”
“都不是。”
李艺拿出一封信,“李逸率五千骑一日夜奔袭一百六十里,从汾州突袭太原晋祠大营,
打贏了,斩首千余,俘三千余,突厥大营两万人溃散,頡利丟盔弃甲而逃,突厥可敦被俘。”
李建成瞪大了眼睛,
“这不可能,”他声音陡然提高,还破了声。
李艺也感嘆著道:“听起来匪夷所思,可这是陛下派人送来的捷报,不可能有假。
只能说李逸是胆子真大,頡利也確实是过於轻狂自大了。
十五万大军南下,结果现在被李世民左一刀右一刀的,俘斩都两万五了,頡利金狼大纛都丟了。”
李建成接过李艺递来的信,
很认真的看著,脑袋嗡嗡作响。
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。
頡利率十五万大军南下,他一路后撤,先丟马邑,再失雁门,然后太原被围,突厥前锋直抵晋州,
他这个河东元帅,在頡利面前就显得不堪一击。
可他好歹还能说一句存人失地,人地皆存,起码保存了唐军主力不失。
但现在,
李逸五千骑,一百六十里长途奔袭,闯入十万突厥军中,一战袭破两万人的頡利大营,
杀的頡利落荒而逃,还俘斩五千,自己只损失了八百骑。
这么一对比,
他一路败撤,从雁门到蒲州,后撤千里。
李逸再次领兵河东,却能在汾水东,先以数千人马,两战俘斩突厥八千,接著现在又以五千破两万。
汾水东那两战,他还能说李逸打的是突厥杂胡,是打草谷的僕从。
可现在,
李逸直接挑了頡利的大营,不仅五千破两万,把頡利的王后都生擒了。
李建成感觉头阵阵发晕,
他知道,此战过后,他李建成必將声威大降。
咬咬牙,
建成囁嚅著道:“李逸太好冒险了,朝廷不是已经下詔停战议和吗,他为何还出兵
他这是趁著朝廷与突厥议和,頡利无备偷袭才侥倖取胜,
他这是拿大唐的威信,拿大家国家社稷在冒险,为自己搏取功名。”
李艺和桑显和,站在一旁都没接太子的话,两人虽说如今是站在太子这边,但他们也是一员武將,
深知这一战有多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