定,又开始劝李逸招部曲。“阿郎你学堂的学田也有二百多亩了,自己在御宿川也有一百多亩地呢,在三原在浅水,还有六百亩地,
现在招些部曲,先安置在罗家堡既能种地,也能帮作坊里干活,等以后都熟了,还能安排到浅水、三原去种地呢。”
“私家部曲,可比雇人可靠多嘞。”
李逸看着一脸期待的围着他的那些灾民,都是被人挑了七八遍挑剩下的,不是缺牙的,就是驼背的,普遍五六十,四十岁以下的都没见到。
这样的说实话,他不太愿意要。
不是说他心太硬,要是说送点粮食给这些灾民,他倒愿意,但带回家那可不一样。
“算了,”
李逸摆了摆手,不过他还是对刚才来参加相亲的那几十个女子,都一人给了二十文钱,
也就够买一个蒸饼。
但在这窝棚区,这二十文钱,却能买四个麦饼。
说是麦饼,其实是用麦麸,加上胡麻榨油剩下的麻糁、菜籽枯,掺一些高粱,粟米,碎碾为糜,做成的饼。
虽仅有五钱一个,但主要就是糠皮麦麸,高粱粟米只有一点点,麻糁菜枯也少。
这样的麦饼也只能骗骗肚皮。
拿到钱的女人们一个个对李逸感恩戴德,甚至下跪,这场面让李逸很难受。
其它老弱他也一人给了二十钱,就当是做点善事,他也没条件来这施粥。
刘黑子见状却是直皱眉,
“阿郎,我们得赶紧走了,要不然一会就走不掉了。”
曹延秀这时也变的有些紧张,丫头红绡更是早就一只手扯紧了李逸衣裳。
“快走吧,不该这样发钱的,这里全是饿急了的灾民,消息传开,弄不好能把人扒光了,快走。”
李逸也回过神来,自己确实有点大意了。
于是大家赶紧先撤。
好在刘黑子对这里也算熟悉,带着他们七拐八绕,很快绕了出来,一路上还看到不少人在往他们刚才呆的那片地方赶。
终于走出了难民窝棚区,
李逸感觉自己后背都湿了。
大意了。
牛高马大的刘黑子一路上牵着曹氏的手,这会也是长松口气,要是李逸在这出事,那他的饭碗也砸了。
一条官马大道,
把灾民的窝棚区分割开来,
路的这一边,是驿站,是店,是市集,是居民区,是文明和秩序。而那一边,却是饥饿与黑暗与无序。
经历这个插曲,李逸也无心在三桥逗留,便带着几人径直回家。
几十里路,
李逸让红绡丫头骑马,他牵着。黑子也心疼这刚找的老婆,让曹氏骑骡子他牵着。
一路边走边聊,
曹氏倒是个挺大方的,红绡则是个闷嘴的葫芦,一路上不怎么开口。
“丫头,给我们唱个曲吧,”李逸笑道。
红绡不聊天,却愿意唱曲。
“阿郎想听什么”她怯生生问。
“唱什么都行。”
“那奴唱首西凉曲。”
红绡拿起李逸在西市买给他的琵琶,在马上抱着拨弹,
自弹自唱。
琵琶声中,丫头的嗓音真不错,
李逸不懂琵琶,也没听过西凉曲,但是牵着马走在夕阳下,却从那琴声曲调中感受到了一种悲凉,
而且很大气,
很有种当年看纪录片河西走廊时被震撼感动的情绪。
凉州,地处西北,常寒凉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