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仅放火焚烧姨母茅屋,将家中财物尽数烧毁,还将小宝拖出去殴打致伤,左臂生生折断。”
“小妇人无奈,只得带着儿女远走他乡,如今仍在外地漂泊,靠给人缝补浆洗糊口,不敢回乡半步……”
一份接着一份,每一份证词都如同一把淬毒的利刃,狠狠刺痛着沈隽意的心。
这些控诉书写得字字泣血,句句心酸。
有的控诉陈德华强占良田千余亩,勾结官吏伪造地契,害得无数农户流离失所。有的控诉陈志强光天化日强抢民女,将反抗者打得半死,导致多人家破人亡。还有的控诉马三爷、刘四爷帮凶作恶,放高利贷、设赌局坑害百姓,手段卑劣至极。
沈隽意越看越心惊,这些罪行的恶劣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。
陈家父子在三水县横行多年,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禽兽,所作所为令人发指,早已丧失了人性。
“胡师爷,这些证词都一一核实过了?“沈隽意放下手中的纸张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,神色凝重地问道。
“回大人,属下已经派遣书吏分赴各地走访核实,凡是涉及具体人证物证的,都已查明属实。“胡师爷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,语气沉重。
“而且据统计,仅今日上午就有六十三人前来作证,衙门外还有百余百姓在排队等候。属下估计,三日内恐怕都处理不完这些证词。“
就在这时,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,夹杂着女人凄厉的哭泣声。沈
隽意抬眼望去,只见一个年约六旬的老妇人在两个中年男子的搀扶下缓缓走进大堂。
老妇人满头花白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,脸上沟壑纵横,刻满了风霜与痛苦,身形佝偻如弓,手中握着一根磨得发亮的竹杖,每走一步都显得极其吃力,仿佛随时会倒下。
“大人,这位是赵婆婆,她说有血海深仇要向陈德华讨还。”一个衙役小心翼翼地汇报道,声音里带着不忍。
“请她坐下慢慢说。”沈隽意看着老妇人颤颤巍巍的样子,心中涌起一阵怜悯,连忙示意衙役搬来木椅,“不必着急,仔细说来。”
赵婆婆在儿子们的搀扶下慢慢坐下,刚坐稳就“扑通”一声想要下跪,被沈隽意连忙拦住。
她颤抖着声音说道:“大人,老身今年六十有二,要状告那个丧尽天良的陈德华害死了我儿赵二狗啊!”
她的声音沙哑而破碎,每说一个字都仿佛要耗尽全身的力气,泪水顺着布满皱纹的脸颊滚落,在下巴处汇成水珠滴落。
“您慢慢说,我们有的是时间。”沈隽意的声音温和而耐心,示意衙役递上茶水。
“五年前深秋,老身的儿子赵二狗在陈德华开的赌场里赌钱。”赵婆婆接过茶水却没喝,只是紧紧攥着杯子,指节发白,“我那儿子本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,只因那年收成不好,来城里找工作。结果被陈德华的人拉进去,强行让他赌几把碰碰运气。”
“哪成想,我儿运气好,一连赢了数把,陈德华见此却不让他走,愣是让他把钱交出来,最后还断了他的手脚,写了欠条……说是倒欠了一百两!”
“一百两对我们这样的农家来说,简直是天文数字啊!“她的声音陡然拔高,充满了绝望,“陈德华派人上门讨债,说要是三日内还不清银子,就还要砍断我儿子的右手给其他欠债人看看,杀鸡儆猴!”
沈隽意静静听着,握着笔的手微微收紧,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,几乎要冲破胸膛。
“你如何证明你儿不是自愿赌博,又不是自行输的?”
“这些我邻居都能证明,当时是他们几个随行去的……”赵婆婆连忙道,“我儿是个老实本分的,别说赌博了,就是大字都不认识几个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