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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温和地伸手摸了摸虎子的头,小家伙的头发又干又涩,显然很久没好好洗过了,像一蓬枯黄的茅草。
“虎子是个好孩子。”沈隽意温声说道。
马车在官道上缓缓行驶,车轮碾过石子,老人时不时探身指着前方,给车夫指路,他的手指关节粗大变形,掌心结着厚厚的老茧,那是几十年风霜雨雪、田间劳作刻下的印记。
“就在前面那个岔路口拐弯。”老人说道,语气里带着几分局促,“恩公,真的很近了,再走一刻钟就到。”
然而,当马车按老人的指引抵达目的地时,沈隽意却愣住了。
眼前哪是什么“住所”?
分明是一座破败不堪的荒庙!
这座庙宇早已年久失修,屋顶塌了好几个大洞,碎瓦片散落在地上。
墙壁多处坍塌,露出里面的土坯和朽坏的稻草,风一吹,就能听见“呜呜”的声响。
庙门半掩着,门框上的朱漆早已剥落殆尽,露出灰白的木头,有些地方甚至朽得发了黑,仿佛一碰就会散架。
院子里杂草丛生,半人高的野草疯长着,几乎要将整个院子吞没。
角落里堆着落叶,散发出一股潮湿的霉味,呛得人喉咙发紧。
整个地方阴森森的,透着一股死气,哪里像人能住的地方?
“老人家,您说的住所,就是这里?”沈隽意不敢相信地问道,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震惊。
老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羞愧,苦笑着点头:“是的,恩公。我们现在无家可归,只能在这破庙里暂时栖身。虽然……虽然破了些,但好歹能遮风挡雨。”
“这怎么能叫住所?”沈隽意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忍,“老人家,这种地方别说住人,就是猫狗也待不住啊!”
“没办法啊,恩公。”老人的声音里满是无奈和苦涩,“我们被那些恶霸赶出了家门,田地房产都被他们抢了去。如今能有个遮身的地方,就已经烧高香了。”
沈隽意下了马车,亲自走进庙里查看。
这一看,他的心情愈发沉重。
庙里到处是破洞和裂缝,地面坑坑洼洼,有些地方还积着雨水,倒映着灰蒙蒙的天。
墙角结满了蜘蛛网,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霉味,呛得人鼻子发酸。
在这样的环境里,别说是一老一小,就是身强体壮的汉子,也熬不了多久。
庙堂的一角,沈隽意看到了一堆稻草和几件破旧的衣物。
这显然就是老人和孩子的“床铺”。
旁边放着一个破碗和一个缺了口的陶罐,这大概就是他们全部的家当了。
“老人家,您和孩子在这种地方,身体怎么受得了?”沈隽意转身问道,声音里充满了担忧。
老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:“能凑合着过就行了。恩公,您快走吧,那个陈员外在这里势力大得很,他的手下肯定会找更多人来报复您的。”
“您已经帮了我们太多,我们不能再给您添麻烦了。”
“是啊,恩公,您快回去吧。”虎子也怯生生地说道,小脸上满是担心,“那些坏人很凶,会打人的。我们不想害了您。”
看着这一老一小在自身难保的境地,还在担心别人的安危,让沈隽意喉头阵阵发紧。
他仔细打量着两人的状况,发现情况比想象中还要严重。
老人的脸颊深深凹陷,连太阳穴都瘪了下去,显然是长期饥饿造成的。
小男孩虎子更是瘦得皮包骨头,小胳膊细得像根竹竿,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。
“楚大人,”沈隽意转身对楚元化说道,“把我们带的干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