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待启程,客栈外忽然传来喧哗:“快看!是宫里的信使!”
凌降曜与李尚书同时走到窗边,只见一名驿卒身着飞鱼服,策马疾驰而过,马蹄声急如鼓点,扬起漫天尘土。
李尚书眉头微蹙,低声自语:“如此急迫,莫不是京中出了大事?”
凌降曜心下猛地一沉。
难道与沈隽意有关?朝中局势莫非又生变数?
“走吧,”李尚书收回目光,“我们也该上路了。”
下午的路程愈发颠簸,马车行驶在崎岖山路上。
李婉仪脸色渐显苍白,却始终未发一言。
凌降曜几次想开口关心,却碍于男女大防,最终只道:“李小姐若感不适,不妨稍作歇息。”
她勉强一笑:“无妨,我尚能支撑。”
黄昏时分,车队抵达一处驿站。
驿站虽陈设简陋,却也干净整洁。
李尚书要了三间上房,让女儿好生休养。
夜幕降临,凌降曜独自立于院中,望着满天星斗,心绪如麻。
这一路行来,李尚书的频频试探、李婉仪的欲言又止,还有提前启程的蹊跷——这一切是否都与沈隽意的身世之谜有关?
“凌世子,”身后传来李婉仪的声音,她披着月白披风,在月光下更显清丽,“还未安歇?”
“见小姐面色不佳,在下有些担忧。”凌降曜坦诚道。
李婉仪走近几步,与他并肩望向夜空,轻声问:“世子可觉得此行有异?”
这突兀的问题让他一怔:“小姐何出此言?”
她轻叹一声:“今日途中,父亲多有试探,世子当已察觉。”
凌降曜心中了然——她果然看穿了父亲的意图。
“李大人关心朝政,亦是常理。”他仍在斟酌措辞。
李婉仪忽然转身,月光洒在她脸上,神情无比严肃:“凌世子,我必须告诉你——此行并非仅为考察水文。”
凌降曜瞳孔骤缩:“那是为何?”
她犹豫片刻,终是开口:“父亲受人所托,需在河南某地与一神秘人物密会。此人……与沈编修的身世相关。”
如惊雷劈下,凌降曜浑身一震——李尚书竟也卷入了调查沈隽意身世的风波?而自己,竟成了他们此行的掩护?
“那神秘人物是何人?”他极力稳住声线。
“我亦不知其身份,只知他掌握着沈编修生母的隐秘。”李婉仪语气沉重,“若此事被居心叵测之人利用,恐对沈编修不利。”
凌降曜脑中轰然作响。
沈隽意虽已归宗谢家,但其生母出身一直是未解之谜,若被政敌抓住把柄,后果不堪设想。
“小姐为何要告知在下?”他心中疑窦丛生。
李婉仪望着明月,苦笑一声:“因我不忍见你被蒙在鼓里。世子为人正直,不该被卷入此等阴谋。况且……”
她顿了顿,语气坚定,“无论沈编修身世如何,其才学品格有目共睹。以出身攻讦他人,绝非君子所为。”
一股暖流涌上心头,凌降曜望着眼前女子——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争中,她竟能坚守本心,实在令人敬佩。
“多谢小姐坦诚相告。不知小姐以为,在下当如何应对?”
李婉仪沉吟道:“你有二选:其一,装作不知,随父亲完成此行,但恐无意中成全了构陷之举;其二,设法阻止密会,但此举将与父亲为敌。”
凌降曜陷入沉思,这确实是两难之境。
若选前者,虽能自保,却可能伤及沈隽意;若选后者,不仅得罪李尚书,更可能葬送与李婉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