!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?”
父亲冲着母亲大吼:“还惯呢!你惯出来的好儿子今天扬言要杀了别人,你知道吗!你是要把他送进监狱才满意吗?”
母亲只是哭,一直哭。
他想推开母亲。
母亲怕他去招惹父亲挨更多皮肉之苦,紧紧把他抱在怀里。
他便用力咬了母亲的耳朵,母亲的耳朵鲜血直流,母亲的眼神里既有恐惧也有失望,还有无限的愧疚……
那是一个红色的夏天,他总是看到鲜血,总是燃烧着红色的火焰。
但他的内心又极其冰冷,冷到麻木,冷到即使别人给他温暖,他也会疯狂推开,因为害怕那只是一次虚假的试探,一次对他的嘲笑。
内心被强烈的不安全感占据,他不想成为父亲那样暴躁的人,却又总是做出比父亲更过分的行为,说出比父亲更过分的话。
他不想看到母亲流泪,母亲的眼泪让他羞耻,愧疚,可他一次次惹得母亲为他流泪,母亲的呜咽声,一度成为他内心最恐惧的声音。
而那个夏天,他最窒息的瞬间,就是每天醒来的那一刻。
他想,一天又开始了,今天又该如何面对嘲笑和冷眼,疏离和谩骂。
他真想做个乖小孩……但也许他真的是恶魔吧!
所以去做心理评估的时候,有一个题目问,每天醒来时是什么心情,他选的是绝望。
后来,时可心成了他的同桌,是她主动调换来的。
他仍然喜欢她,所以他不伤害她,但也不会主动讨好。
他就那么带着一身刺,紧张地坐在她身边。
她却平静的像披着圣光的小精灵。
一个星期之后,她甚至还哼起了歌,简直不把他这个人人害怕的混世魔王放在眼里!
“你不怕我吗?”江源忍不住发问。
时可心睁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他:“你又没对我做什么,我为什么要怕你。”
“我欺负过你。”他高傲地抬起头,用一种轻视的眼神,自上而下看着她。
她眨了眨长长的睫毛:“你不是道歉了吗?”
“……”江源竟无言以对了。
过了一会儿,他又问:“你为什么要跟我做同桌?”
她招招手,让他凑近一点点。
他僵持了好一会儿,以为她会不想再理他,但她主动凑过来,轻声在他耳边说:“因为我那个同桌是个鼻涕虫,他把鼻涕涂在抽屉里。”
他愣了下,噗嗤一笑。
可心也掩唇笑,“哎你不要跟别人说,他有鼻炎,不是故意的。我只是不喜欢他的鼻涕。”
天使是什么样子?
阳光可以触摸吗?
温暖的泉水多久可以融化寒冰?
在时可心凑在他耳边说这番话的时候,他仿佛看到了真正的天使,也触摸到了阳光,而他的内心也仿佛有暖流经过,冰冻了许多的心灵,终于开始融化了。
“但为什么是我。”江源冷着脸追问。
“因为没有空位了嘛!”
她无奈笑着,那么率真,那么可爱。
上午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,照出她脸上细细的绒毛,又折射到了他的身上。
江源第一次有了烟消云散,灰蒙蒙的内心世界被照亮的感觉。
那段时间,也是江源在接受的心理干预治疗的日子。
治疗师说,他因从小缺少父母陪伴,产生了强烈的不安全感,使他转而通过暴力行为来博得关注。
母亲愧疚,流泪。
治疗师说,你不要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