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北平行都司的工地上,恐怕有数万人吧。”
潘敬笑容一僵,心中悄悄叹气,
若是钱财充裕,他自然想多雇百姓,
如此百姓手中有钱,才能促进商贸往来,这是从应天商行学来的道理,
但现在.
他沉吟片刻,没有撒谎,直言道:
“都司准备雇佣万人,剩下的缺口,会征召民夫。”
“哦”张构诧异地看过去,
“若是没记错,都司送呈朝廷的文书上写着,修路要尽数雇佣,怎么现在”
“都司近来出了些变故,暂时凑不出那么多银两。”
“昂”张构面露恍然,笑着点头:
“理解理解,一地衙门总有繁杂事务,出些突发情况也正常。”
潘敬有些感慨,语气带着无奈:
“其实现在已经省了不少钱了,
原本准备冬日开工,那时施工环境复杂,风雪弥漫,用人多,器具损耗也大,
如今快开春了,倒不用那么多钱,也算是一得一失。”
周鹗站在一旁,插不上话,
只觉浑身不自在,像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。
众人兜兜转转,很快从工地返回,又去了都司衙门的议事厅。
厅中生着炭火,暖意融融,案几上摆着茶水和点心。
潘敬和陆云逸坐在上首,周鹗坐左侧下首,张构坐右侧下首,
郁新和成俊则坐得更靠后些。
茶水刚斟上,周鹗就率先开口,想转移话题:
“张大人,您这一路从北平来,可曾遇到变故
听说近来关外不太平,有马匪作乱。”
张构端起茶杯,吹了吹浮沫,淡淡道:
“倒没遇到马匪,只是进入辽东后,路上雪化泥泞,走得慢了些。”
他话锋一转,又回到修路的事上:
“潘大人,修路的银两筹备得如何了
陛下与诸位大人虽没催,但下官听着话里话外,都是这个意思。”
潘敬放下茶杯,脸上露出笑容:
“张大人,银两的事朝廷尽管放心,修路足够用。”
周鹗也点头:
“都司有账册,张大人若是想看,本官立刻命人拿来。”
张构摆了摆手:
“账册就不必看了,本信得过诸位大人。”
他话虽这么说,目光却扫过屋中众人,
虽都在笑,气氛却有些古怪。
又聊了半个时辰,话题大多围绕修路,
周鹗偶尔插一两句话,都被潘敬不着痕迹地挡了回去。
眼看日头偏西,张构起身道:
“时辰不早了,本官还要回驿馆整理文书,今日就先到这里吧。”
众人起身送张构出都司衙门,
潘敬还想留他用晚膳,却被张构婉拒:
“多谢潘大人美意,本官刚到,还有些文书要处理,改日再叨扰。”
送走张构,周鹗借口还有公务,匆匆离开了都司衙门。
潘敬看着他的背影,冷笑一声:
“哼,他倒是跑得快,怕张大人追问修路的事呢!”
陆云逸摇了摇头:
“张大人心里有数,不用咱们多说。”
张构带着亲信刚回到驿馆,坐下喝了口热茶,
一个穿青布衫的信使就找上门来,递给他一封没有署名的信:
“有人托我交给钦差大人。”
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