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 说到这,傅友德脸色已经凝重起来,顿住脚步,侧过身凝重地看向陆云逸:
“本公劝你一句,三三制是好法子,值得推行。
但让军伍中人识字读书,步子要缓一缓,
只在你军中施行即可,想要在其他军中推行,绝无可能。
此事就算到了都督府,也过不了本公这一关。”
陆云逸有些愕然。
他没有想到,在他认为顺理成章的事,居然会引得颍国公这么大的反应。
“敢问颍国公为何
军伍中人识字,对于我等将领来说,是一件极好的事。”
“呵呵.一派胡言。”
傅友德忽然笑了起来,看着陆云逸年轻的脸庞,有些感慨:
“还是年轻好啊,不知天高地厚。”
说着,傅友德背过身来,遥遥看着山顶的阿资大旗,声音空洞:
“老夫是乱世生人,乱世什么样子你见过吗”
陆云逸摇了摇头:“回禀颍国公,不曾。”
“本公来告诉你,遍地灾民,人命不如蝼蚁,所有人都是兵,你懂了吗”傅友德声音沉重。
陆云逸眉头紧皱,老实回答:
“回禀颍国公,下官愚钝,还不懂。”
不知为何,颍国公笑了起来。
过了一会儿,他沉声道:
“这世间千行百业,皆设重重高槛。
行商贾之事,要熟稔货品优劣贵贱,要与三教九流巧妙周旋。
读书科举,需在那浩如烟海的经史子集里苦苦钻研,
《论语》《孟子》到《诗经》《尚书》,逐字逐句皆要用心领会。
行医济世需精研医理,要烂熟于心,
辨百草之性,识脉象之微,历经多年实践,方能悬壶问诊。
为匠作艺,同样非易事,从桌椅板凳到楼阁亭台,一刀一斧,皆要精准无误。
然唯独这从军,相较之下,少了许多繁文缛节。
无过多需苦学深研之理论,亦无复杂难测之周旋。
只一样,有副强健硬朗的身子骨就行,在乱世时,甚至是人就行。
当初本公从军,就是黄河淹了家乡,逃难颍州,
什么本事都没有,大字不识一个。
人又要吃饭,这才无奈从军。
你可曾想过若是从军都需要读书识字,设重重高槛,
这刚刚建立的天下会乱成什么样
又是什么样的人能够从军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