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谨慎的脚步声,如同夜色中最轻的风,悄然在走廊上响起,逐渐逼近书房。
门轴轻轻转动,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吱嘎声,
一道身影面容冷峻,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门口。
他眼神锐利如鹰,扫视着房内的每一个角落,
最终落在了陈广松那静止不动的身影上,来人毫不意外,径直迈动步子踏入书房,
走至桌案前,将认罪书轻轻拿起放入怀中,头也不回地离开,
似是远远传来一声低语:
“早知如此,何必当初。”
翌日清晨,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,浦子口城已是一片忙碌景象。
前军斥候部的五千军卒,身着闪亮铠甲,手持锋利兵刃,在晨曦中集结完毕,离开了停留将近一月的营寨!
城墙上,初升的太阳洒下温暖柔和的光芒,将浦子口城镀上了一层金辉。
城下,宽阔的渡口边,数十艘战船一字排开,宛如沉睡中的巨兽。
这些战船,每一艘都异常宽阔巨大,
船身由坚实的木材打造,表面涂满了防水桐油,在阳光下闪耀着沉稳。
当军卒首次踏入浦子口城渡口,视线触及那一排排宽阔巨大的战船时,
他们的脸上不约而同地浮现出震惊。
军卒们停下脚步,瞪大了眼睛,以至于原本整齐有序的军阵也开始变得凌乱。
陆云逸处在最前方,同样面露震撼,心中直呼我愺!
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船,
即便早就有了心理准备,但还是不免心中震撼。
陆云逸侧头看去,刘黑鹰武福六以及随他而来的诸多庆州军卒皆是如此。
“这…这就是咱们要坐的船”
一位年轻的军卒喃喃自语,他的声音虽轻,却透露出内心激动。
随着越来越多的军卒聚集到渡口边,震惊与赞叹的声音此起彼伏,场面顿时变得喧闹。
而在不远处,一同前去西南的几个京卫见到他们如此模样,不禁撇了撇嘴,面露不屑。
身为京城卫所中人,他们本就见多识广,
若是有什么新的军械,也是由他们第一时间体验,这让他们心中没来由地多了一股高人一等。
但当他们视线挪动,看到最前方的那两道身影时,
不禁又撇了撇嘴,心中难免生出不忿。
若是其余军卒他们或许还会出言讥讽一二,彰显自身,
但这支军卒的将领乃是前些日子出了大风头的陆云逸以及曹国公,眼瞎了才会去找他们的麻烦。
陆云逸身侧,曹国公李景隆笑着开口:
“浦子口城的渡口太小,若是去到扬州,那里可以停靠宝船,要比这运兵船大上一倍不止。”
陆云逸压下心中震惊,
他曾看过一份文书,其上记载“造大舶,修四十四丈,广十八丈者六二。”
宝船的长度和宽度分别达到了一百四十八米和六十米,排水量估计在三万吨左右,
而眼前这运兵船大概是其一半大小,但运力却要远超宝船。
只因宝船的一大部分空间都要用来作战对敌,存放火炮以及各种军械,而眼前的运兵船只是运兵!
从朝廷的文书中得知,一艘运兵船大概能装载一千名军卒,
若是再挤一挤,可以装下一千五。
但此行去西南不过三万人,不用如此拥挤,
朝廷安排了三十余艘运兵船,还有六艘马船,另外还有几艘运送军械粮草和军械的运输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