土墙茅舍错落其间。
陈太初凭借着脑海中的记忆,在曲折的小巷中摸索前行,终于寻到自家那扇熟悉的院门。
篱笆内,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,那声音透着无尽的疲惫与沧桑。
走进院内,只见父亲陈守拙正握着一支秃笔,在黄麻纸上认真地誊写着《蒙求》。
听到门响,他抬起头来,那一瞬间,砚台里即将干涸的墨汁,因这突然的动作溅出了几点,落在纸上,洇出几朵墨花。
“太初?”
老秀才的葛巾下,露出几缕花白的鬓角,岁月的痕迹在他脸上清晰可见。
“前日你说去拜访同年筹措科考资费……”
话音未落,他那浑浊的眼中,已然泛起了点点水光。
陈太初的目光落在案头那摞待抄的《金刚经》上,心中顿时了然——这是城里宝相寺派的功德差事,抄录一卷便可得到三十文钱。
他忽然明白原身为何要冒险走水路去邻县,想必是听闻某富户正在聘请西席,为了能让家中生活宽裕些,才出此下策。
灶间隐隐飘来霉米的味道,陈太初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剩下的半块蒸饼,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汴京工地食堂,想起那里香气四溢的肉馒头。
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,在他的胃里如翻江倒海般搅和着。
他忽然伸出手,轻轻按住父亲研墨的手,目光坚定地说道:“明日我去铁匠铺看看。”
此时,窗棂外,戍卒换岗的梆子声骤然响起,惊起一群麻雀,它们扑棱棱地展翅飞起,掠过城头那新漆的朱牙旗,仿佛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,预示着一场未知的风云变幻即将拉开帷幕。
晨雾如轻纱般弥漫在开德府的大街小巷,整个城市仿佛还沉浸在一片朦胧的梦幻之中。
就在这时,陈太初已然早早地蹲在了城西铁匠铺的煤渣堆旁。
铁匠铺内,炉膛里的炭火正烧得旺盛,火星子噼里啪啦地爆响,像是在演奏一曲热烈的乐章。
陈太初手中紧握着一根烧焦的柳枝,正全神贯注地在青砖铺就的地面上勾画着什么。
凑近一看,原来是一个带有活动卡榫的曲辕犁铁构件,在关键部位,还仔仔细细地标注着“熟铁包钢”
的小字,那字迹虽因柳枝的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