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六十一章 思想波动期(2 / 5)

“秦王兄元晦亲启:

朕……桓,自知是昏聩无能之人,德不配位,才不堪任,忝居这九五之尊,以致有今日山穷水尽之困局。

近来病中独处,追思往事,自靖康以来,哪一次滔天危机,不是赖兄之力挽狂澜?沧澜舸血战、孤身入敌营、平定西夏、开拓海路、充盈国库……桩桩件件,皆赖兄台砥柱中流。

自兄负气远走,朝纲日渐紊乱,府库日益空虚,边陲烽烟再起,内外交困,这一切皆是桓猜忌贤能、独断专行之过。

如今病体支离,日夜咳血,始知独木难支将倾之大厦,空揽权柄而无治国之能,实乃取祸之道,非安邦之策。

兄昔日所上《四海论》,字字珠玑,实乃救国济民之良方,桓昔日蔽于私心,狭隘昏聩,未能采纳,如今追悔莫及。

万望兄念在天下苍生黎庶,念在太祖太宗创下之江山社稷存续之难,不弃桓之愚顽昏聩,赐教于万一。

关于立宪共治之事,朕……桓愿遵从兄之倡议,只盼兄……能返朝主理大局……”

笔锋至此,剧烈颤抖,一滴墨污晕染开来。

那“立宪”

二字,重若千钧,几乎抽空他全部气力。

他最终未能写下“返朝”

之恳求,深知自己已无任何颜面再作此请。

这已非君王诏书,而是一封……罪己书,一份绝望中的……投名状。

写罢,他虚脱般瘫软下去,冷汗浸透重衣。

同是此春,鄂州军营,岳飞帅帐。

长江的湿冷水汽浸润着旌旗与甲胄,夜风带来远处军营操练士卒隐约的呼喝与金铁交击之声。

油灯下,岳飞卸去沉重甲胄,只着一身暗青色常服,眉峰紧锁如川,古铜色的面庞在跳动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凝重。

他面对案上铺开的信笺,久久未能落笔,紧握的拳头上青筋微凸。

他脑海中闪过无数鲜活的画面:十二岁时,家贫如洗,那个青衫磊落、目光睿智的太学生陈元晦,如何找到蜷缩在破庙角落的他,不仅赠他衣食,更力排众议将他引荐给周侗恩师,彻底改变了他一生的轨迹;父母在开德府得到陈家无微不至的安置,安享晚年,父亲常念叨陈家的恩德;沙场之上,与陈大哥并肩浴血,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