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
信纸边缘沾着褐色的糖渣,摸上去粗粝如砂,仿佛带着家乡的温度。
“张猛大哥敬启:一别三载,尝忆兄台于糖坊卸货时,单手擎二百斤糖包如举鸿毛。
今大名府急缺忠勇之士护卫火药重地,月俸三贯,冬衣两套……”
岳飞一边回忆着往昔,一边奋笔疾书。
笔尖突然顿住,岳飞摸出陈太初给的蜡丸纸条,在“月俸三贯”
后添了句:“另供王家玉冰烧管够”
,又在信尾画了个八字须小人,耳后点朱砂痣——正是当年在糖坊时,张猛笑骂“哪个撮鸟敢冒充老子”
的标记。
就在这时,帐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。
亲兵匆匆捧着青布包袱进来,单膝跪地:“教头,开德府来的急件!”
岳飞连忙接过,打开粗布包裹,里面是一个锡罐,罐内的红糖块上粘着一片槐叶。
岳飞的指尖微微颤——这是王员外家独有的百年槐树,他瞬间明白了其中含义。
“岳将军钧鉴:见字如晤。
老夫已说动糖坊三十六青壮,闻贤侄在大名府需人手,特附名册……”
老渔夫跟陈守柮听说元晦要募兵,想到还是自己人可靠些,也就随着这次岳飞找乡勇的机会,给岳飞与陈太初写信,而陈守柮给陈太初举荐两个宗族好手,陈德胜,陈华启,陈守柮的字迹力透纸背。
“铁牛留守宅院,然每日寅时必于槐树下练刀,或念北疆耶?”
王员外的信中最后一句说道。
七日后,开德府码头。
张猛攥着信纸,如同一头兴奋的公牛,风风火火地冲进糖坊东库房,半截甘蔗从他宽阔的肩上滚落。
“赵虎!
快看岳兄弟信里说啥——玉冰烧管够!”
他的声音在库房内回荡。
赵虎赶忙凑过来,就着油灯细看那八字须暗记,确认无误后,忽然抄起撬棍,用力捅开第三垛糖包。
一时间,尘雾弥漫,三十个酒坛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,泥封上烙着醒目的“王记”
朱印。
“好家伙!”
张猛兴奋地拍开一坛,猛地灌了一大口,酒液顺着他的络腮胡肆意滴落,“这才是爷们喝的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