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国安喉咙里的怒骂像烧红的烙铁,在舌尖滚了两滚,终究没能冲破牙关。
眼前的邓煌早已成了重影,那黑雾里的麻痹感正顺着血管爬,骨头缝里像钻进了成千上万只蚂蚁,啃得他指尖都在颤。
他拼尽全力想偏过头,啐出最后一口带着血味的唾沫,眼皮却重得像坠了铅,“咚”
一声磕在冰冷的岩石上,意识瞬间被无边的黑暗吞没。
身旁的陆诗涵手指还僵在断弦的弓上,指节泛白,指尖微微抽搐了两下,便再没了动静。
柳乘风后颈的伤口还在渗血,血腥味混着洞底的霉味钻进鼻腔,他张了张嘴想喊“不好”
,喉咙里却只挤出一声模糊的气音,像漏风的风箱,随后便歪倒在薛静肩头,温热的血珠滴在她手背上,烫得她猛地一颤,却很快也眼前一黑,栽倒下去。
其他人也陆续失去意识,唯有彭秋芳昏过去前,指尖还死死抠着江睿的袖口,仿佛那是救命的稻草。
时间流逝,也不知过了多久,张羽的睫毛被洞顶渗下的水珠打湿,凉丝丝的触感让他猛地眨了眨眼。
刺目的天光从洞口斜斜照进来,在地上投出长短不一的光斑,晃得他眯了好一会儿眼,才看清自己正躺在个潮湿的山洞里——洞壁是粗糙的花岗岩,渗着湿漉漉的水珠,石钟乳垂在头顶,像倒悬的獠牙,尖端凝结的水珠偶尔滴落,砸在地上出“嗒”
的轻响,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
“嘶——”
他撑着地面想坐起来,左腿膝盖处突然传来一阵火烧火燎的疼,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,这才彻底清醒。
低头一看,裤腿早已被血渍浸成深褐色,伤口处草草缠了圈粗麻布,暗红的血正顺着布纹往外洇,边缘还沾着些黑的泥土。
他抬手摸了摸膝盖,能摸到布料下凸起的碎骨碴,显然是被拜尸教的人拖拽时磕在岩石上弄的。
他顾不上疼,踉跄着扑到贺国安身边,用力摇晃他的肩膀:“安哥!
安哥醒醒!”
贺国安的睫毛颤了颤,喉咙里出一声浑浊的咳嗽,像老风箱被猛地拽动,咳出的唾沫星子里混着血丝。
他缓缓睁开眼,先是茫然地盯着洞顶垂落的石钟乳,几秒后才缓缓转动眼球,聚焦到张羽脸上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