卡车在焦土上颠簸了整整两天,轮胎碾过凝固的黑色尸液时,总会出令人牙酸的“咯吱”
声。
第三日清晨,当那道宽逾三千米的大江终于刺破晨雾时,所有人都下意识攥紧了武器——浑浊的江水泛着墨绿,像被腐臭浸泡过的翡翠,江面上升腾的薄雾中,偶尔能瞥见碗口粗的背鳍划过水面,那是变异水怪在巡视领地。
曾经连接两岸的三座斜拉桥早已断成几截,扭曲的钢筋从江水里斜插出来,像垂死巨兽暴露在外的肋骨,黑色的尸液顺着钢筋缝隙滴进江里,每一滴都能让水面泛起细密的诡异涟漪,仿佛江底藏着无数双贪婪的眼睛。
“安哥,这江根本没法过。”
柳乘风踩下刹车,卡车在焦土上滑出半米才停下。
他推开车门,一身熨烫平整的黑色作战服衬得身姿挺拔,即使在末世里,这位三十多岁的公子哥依旧保持着体面,腰间的长刀鞘上雕刻着云纹,刀鞘末端的玉佩随着动作轻轻晃动。
他刚探出头,就见一条水桶粗的变异水蛇从江面跃起,血红色的眼睛直盯着驾驶室,分叉的舌头吞吐间,还能看到齿缝里挂着的半块腐肉。
“乐乐!”
陆诗涵低喝一声,怀里的黑色巨型变异猫瞬间蹿了出去。
这只曾是雪白的猫咪,自从基地出来后,毛色就彻底变成墨黑,体型也长到了半人高,此刻它前爪在车门上抓出五道深痕,黑色的皮毛根根竖起,喉咙里出低沉的嘶吼,獠牙外露,死死盯着那只水蛇——作为陆诗涵的专属坐骑,它早已把保护这个十几岁的女孩刻进了本能。
于娟蹲在路边,这位快六十岁的老医生动作依旧利索,她用树枝拨开焦土下的碎石,露出一块刻着“抗战工事”
的残碑:“之前在基地图书馆翻旧报纸时看到过,这江底有旧时代的隧道,是抗战时期为了运输物资挖的,说不定能通到对岸。”
她说话时,手里的羊角锤始终握在手里,锤头上缠着的消毒纱布虽然沾了灰,却依旧整洁——这是她的标志性武器,既能敲碎僵尸头骨,又能应急撬开药品瓶盖。
汉唐立刻从背包里掏出扫描仪,这位外表与人类无异的机器人,瞳孔里闪过一道蓝光,手臂上的屏幕很快显示出江面下的图像:“西北方向八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