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座之上,庆帝捻须的手微微一顿,随即唇角难以抑制地向上扬起,龙颜大悦。
他目光望着伏于丹墀之下的李怿,眼中满是嘉许之色,心中暗道:
“好!不愧是最知礼数、最忠心的朝鲜!此番表态,正合朕意,堪为诸藩表率!”
按剑立于丹陛之下的贾玌,目光亦在李怿身上停留一瞬,心中暗想:
“果然,‘事大’至诚,还得看朝鲜。自前庆太祖年间称臣奉表以来,百载恭顺不移,岁贡不曾短缺,王位更迭必请册封......今日这般做派,倒真不负其‘小中华’之名,将这忠义牌坊立得十足。”
这般想着,贾玌思绪忽地飘远,一丝荒诞之感浮上心头,几乎要失笑:
“只是不知,若那新罗、高丽乃至李朝的列祖列宗泉下有知,见他们的后世子孙竟能拍出那等——将唐太宗射瞎一目,令明成祖屈膝下跪——会不会气得掀翻棺材板,跳出来清理门户?”
这念头一闪而过,旋即被他压下。
目光扫过殿内其他神色各异的使臣,心中了然,有了朝鲜这般“表率”,后续之事,确实会顺畅许多。
而殿下众使臣却是心思各异,复杂万分。
许多小邦使者面露惶惑不安,朝鲜把调子起得如此之高,将感恩戴德的话说到了极致,他们若再犹豫,岂非显得对天朝不忠不义?
安南使臣阮文绍嘴角微微抽搐,心中暗急:
“这李怿......好话都让你说尽了!把我等置于何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