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弹，终于有了一点希望。但是“天快亮前”和“需要派人去接”这几个字，又让他的心提了起来。今天夜里，肯定没法睡觉了。而西尾正在准备的新进攻，又会在什么时候来呢？

    猫儿岭的安静，比之前吵吵闹闹更让人心里害怕。两边的人都在养伤，都在心里盘算，都在为下一回合的你死我活，积攒着最后一点力气。用脑子打仗和硬拼到底，都一样残酷。

    猫儿岭的夜晚，被远处有时闪过的照明弹和零星的炮火照得一会儿亮一会儿暗。楚云飞站在指挥的地方，几乎一整晚没睡。

    山下日本鬼子的火堆隐隐约约能看到，像要吃人的野兽的眼睛，说明天一亮肯定会来更疯狂地打架。派去接子弹运输队的那一个排到现在还没消息，电台里只有滋滋的杂音，让他心里觉得特别不安。部队死了多少人和快空了的子弹箱，像两座大山，压得他快喘不过气。

    方立功脸色也很差，嗓子哑哑地说：“团长，士兵们太累了，好多人在战壕里就睡着了。子弹……各个连队报告，平均每个人只剩不到二十颗子弹，手榴弹更是没剩几个了。炮兵营那边，最后四门炮，每门炮也只有五六发炮弹了。”

    楚云飞没说话，只是非常用力地点了点头。他怎么会不知道部队已经快没力气了呢？但是他不能倒下，更不能露出一丁点害怕。他慢慢拔出腰间的中正剑，用一块脏兮兮的布，来回地擦着，眼神非常坚决，已经做好了和阵地一起死掉的最后准备。

    就在这让人绝望的安静快要被打破的前一刻，东边的天空刚有一点点亮，一阵奇怪的、和日本鬼子炮声不一样的沉闷轰隆声，隐隐约约从猫儿岭的侧后面传过来。

    “什么声音？”楚云飞猛地抬起头，仔细听。

    方立功也呆住了：“不像是开炮……倒像是……很多汽车和马蹄的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