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姜家祖孙二人惊疑的目光里。
那团浓稠的黑光,仿佛也生出一口呼吸,自顾自地,不紧不慢,于庙中悠悠绕过一圈。
出乎意料的是,黑光所过之处,并无破败血腥,反似春风拂草。
血痕悄然敛去,蜡黄的面庞上,竟一点点泛起健康的红润。
那股死寂气息,宛若枯泉回暖,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态势,重新鲜活起来。
不过是几息的工夫,方才还奄奄一息的数十羌人,一个个已是昂然挺立,精神抖擞。
仿佛先前那副行将就木的衰败模样,不过是众人合演的一场荒唐幻梦。
石室外先是寂然,继而轰然。
山呼叩首之声,如钱塘大潮,几乎要将这方穹顶生生掀了过去。
而在那虔狂的浪潮里,似有无形之物悄然衍生,自众生叩拜的心念中流溢而出,点点渡回大黑体内。
将那几欲沸腾的阴邪,生生压下去。
它原本紧绷的身子,这时才缓缓松开,气息也平缓了一二。
只是那双素来直挺平视的眼,却不自觉地垂了下去,再没了先前那份睥睨自若的神气。
就好似一出排演已久的富贵戏文,唱到得意处,却被人当场掀了台子,底下露出的,是几分藏不住的狼狈与难堪。
姜家香火传承,后人里头,也不乏受一方百姓供奉、吃着信愿饭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