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阴如水,潺潺流过,转眼又是半年。
岭脚的风一日紧似一日,枝头叶色浅黄微枯,田畴间草根露出,一片斑驳。
年味儿便也在这冷清里,悄悄起了头。
姜义收了锄头,从田埂上踏着暮色归来。
脚底的泥土踩得实在,背后寒意却绕着膝头打圈。
那新开辟的两亩寒地,就在姜家原本十亩地的最外缘,紧挨着岭坡,往前再几步,便是山林了。
地势偏僻,离村道人烟都远,倒也落得个清静。
风吹草动处,那一丛丛幻阴草正轻轻摆动,细细的叶尖泛着点青白的光。
远远看去,倒像是冷风里抽出的骨节,森森透亮。
那片地种得稀疏,是故意留的空。
想着将来古今帮的小子们若要炼神清心,便来这儿静坐一场,也算留条进路。
姜义推开院门,一股暖气扑面而来,饭菜香气里掺着点烟火气,把他身上的冷意一并冲散了去。
堂屋里灯火微明,柳秀莲与姜曦正围坐在桌前。
一人一张小板凳,中间摊着封信。
柳秀莲眼睛紧盯着纸上那几行字,眼里亮亮的。
姜曦却是低头理着桌上那包从州府捎来的干果,指头细细地分着,笑意分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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