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分的写意很难被广大的消费者群体所接受。
“这戴着眼镜画出来的就是不那么好了……”听得出儿子的欲言又止,安父叹了口气,“老了,老了……”
“灯下不观色,这戴着眼镜也真是个问题。”
安天涯其实看不出什么,只是不知道父亲心里想听到的评价是怎样的。
不满意的是安父自己。
其实这么多年的习惯成自然,早就让安父的每一笔都带上了“唯手熟尔”的标签。
可年纪大了,眼神不好了,总是安父的一块心病。
“爸,人家都说古董是老的值钱,这做手艺,也肯定是越有经验越好。”安天涯感受得到从父亲身上漫散开的那股落寞,笑着想要打岔,“我们这些年轻人,现在又有几个不戴眼镜的?”
哪怕是职高里那些专门学烫花的小年轻,有不少也是戴着眼镜在工作的——手底下不是照样得靠着年复一年练出来的功夫?
“我这画不好再换一张纸也就是了,落在扇子上……可是不一样喽!”
安父和儿子不约而同的想到了烫花。
“你又不是不知道,烫花那烙头,是银质的,原本就软,一笔下去更是没改的机会。”
安父这句话原本就没打算等到儿子的答复,回过身来把屋里的灯关上,开始催促着安天涯回家。
窗外的橙红已经被隐显在山头的梦幻的蓝紫色所替代。
天色不早了。
走出厂子,这家是炖肉的味道,那家是蒸米的香气,一路上都没缺了美食的芳香。
安父也和儿子一一讨论着。
“这家的米感觉陈了,问起来不香。”
“这家炖肉放了桂皮,你小时候可是不爱吃……”
温馨充斥在大街小巷,仿佛刚才一切的落寞都被安父关在了那间不大的屋子里。
随着上面许多年不曾掉色的,染上红漆的“安刚”两个字,一起被驻守在了那间屋子里。
只要安刚走进去,愁绪自然被唤起。走出来,便埋在心底……
因为身边走着的是儿子安天涯,家里等着的是妻子宁梅。
“爸。”
“嗯?”
安天涯叫了一声安刚,半天又没说话。
“叫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