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“鱼跃门”
的图样——秋菊带着姑娘们熬了三个通宵的手艺。
曹德海穿着簇新的蓝布褂子,指挥后生们挂灯笼。
红纱灯笼在风里转着圈,光晕扫过桌上那摞账本,纸页间夹着的钞票边角被照得亮。
老会计的算盘珠噼啪响到后半夜,此刻正端着茶缸子润嗓子,眼皮底下两团青黑。
“静一静!”
曹德海敲响铜锣,“咱合作社头一回分红——按新章程,三成留公积,五成按劳分配,二成置办家伙事!”
人群嗡地炸开锅。
刘二愣子抻脖子往前挤,新买的的确良衬衫刺啦裂了道口子。
栓柱媳妇抱着缝纫机说明书不撒手,纸页叫手汗浸得软。
头一个喊到的是王奶奶。
老人颤巍巍按了手印,接过五张十元票子,反手就塞给曹大林:“存在公积库里!
俺老婆子有口吃的就行”
第二个是双胞胎兄弟。
哥俩共领了四百三,当场为买猎枪还是拖拉机斗起嘴。
老大抡起钞票抽弟弟脑门:“枪能打着狍子!
拖拉机光能吃油!”
曹德海的烟袋锅精准敲在两人中间:“混账!
钱撕坏了都别要!”
高潮出在秋菊这儿。
姑娘的红包鼓囊囊塞着八百整,她却掏出绣花针线:“劳烦会计叔换成零票——十张十块的缝棉袄里衬,二十张五块的纳鞋底,剩下的全要钢镚儿!”
“你要开小卖部啊?”
刘二愣子逗她。
秋菊一甩辫子:“钢镚儿撒参圃里——听个响儿,也是肥地!”
真正让全场静下来的是曹大林。
他红包里只有薄薄一沓,展开是张特殊凭据:“曹大林——公积库代管款五千元”
。
备注栏里一行小字:“赵瑞龙烈士抚恤金转存”
。
“这钱”
老会计扶眼镜的手直抖,“不是说要修赵把头的碑吗?”
曹大林把凭据折好塞进炕席底下:“碑要修,路也要修——鬼见愁隧道还差三根钢梁。”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
分红一直闹腾到日头偏西。
突然合作社大喇叭刺啦响,县广播站的女声带着杂音传出来:“下面播送省劳模名单——草北屯合作社曹大林,创新参毒利用技术”
满院人还没回过神,屯口就传来拖拉机吼叫。
邮递员跳下车喊:“汇票!
天津药材公司的汇票!”
。
绿色汇票在众人手里传着,数字栏的“”
晃花了人眼。
“是参血膏的货款!”
曲小梅捧着汇票手直抖,“他们说要订十年的量!”
喜气在夜里达到顶峰。
合作社院里摆开流水席,新杀的野猪肉炖了三大锅,双龙屯送来的海鱼烤得焦香。
曹德海破例喝了三盅参酒,拉着曹大林念叨:“你爹要是能看见”
后半夜却出了岔子。
刘二愣子醉醺醺要开拖拉机兜风,车头灯晃过毒参坑时突然熄火。
众人赶去查看,见坑沿新立的警示牌倒了,黑水里漂着几个空酒瓶。
“作死啊!”
曹德海气得烟袋锅直颤,“这坑水溅身上要烂肉的!”
曹大林却盯着坑心呆。
月光下黑水泛着奇异金斑,竟是汇票不小心落水里泡着!
捞起来时汇票已褪色,唯独“”
的数字变成暗红色,闻着有股参腥气。
晨光中召开紧急会议。
新收的汇票铺在炕桌上,数字红得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