霜降前的海风像刀子似的刮人脸，曹大林却光着膀子蹲在船头磨鱼叉。

海花抱着胶皮潜水服过来，见状直跺脚：&0t;曹大哥！

下水要穿这个！

海底礁石比狼牙还利！

&0t;

曹大林试了试潜水服的厚度，摇头道：&0t;裹成这样，遇上流网逃都逃不脱。

&0t;他取来山里的鹿皮褂子，用海豹油反复浸透，&0t;俺们猎户追牲口，讲究个轻便灵巧。

&0t;

晨雾未散时，船队已泊在珍珠贝礁外围。

老渔民指着水下隐约的黑色轮廓：&0t;那就是海参崴！

别看水面平静，底下暗流能吃人！

&0t;说话间放下试水铅锤，绳结上的羽毛瞬间被冲得笔直。

海花爹取出祖传的牛皮海图：&0t;要看准潮时！

平潮歇两刻钟，错过就得等明日！

&0t;图上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满文符号，曹大林却指着处漩涡标记：&0t;这底下有暖泉眼？&0t;

&0t;神了！

&0t;老人瞪大眼睛，&0t;你怎么知道？&0t;

&0t;看海鸟。

&0t;曹大林指向盘旋的信天翁，&0t;鸟群聚散看鱼群，鱼群动向看水流——跟山里看鹿道是一个理。

&0t;

第一批潜水员下水不到十分钟就仓皇浮起：&0t;不行！

流太急！

根本站不住脚！

&0t;其中一人小腿被礁石划开深可见骨的口子。

曹大林往腰间缠上獐子筋安全绳，匕咬在嘴里：&0t;俺去试试。

&0t;他不用铅块配重，反而在脚踝绑上两个空葫芦：&0t;沉底慢，起水快。

&0t;

海花急忙往他怀里塞了个铜铃：&0t;遇上危险就摇铃！

俺们拉你上来！

&0t;

水下世界光怪陆离。

暗流像无形的手拉扯着人，海参却牢牢吸附在礁石缝里，浑身尖刺随着水流摇曳。

曹大林现这些刺参专往海葵丛里钻，便学着用鱼叉轻触海葵——受惊的海葵猛地收缩，竟把海参喷出老远！

&0t;得嘞！

&0t;他心中暗喜，掏出备好的竹笊篱接个正着。

这招&0t;惊葵取参&0t;的法子，恰似山里敲树震松塔的巧劲。

忽然一阵强流袭来，安全绳啪地断裂！

曹大林被卷向深海沟，腰间葫芦砰砰炸裂两个。

危急时刻他猛吸口气，竟学着老鳖沉底的法子——抱块礁石稳住身形，待流稍缓才蹬腿上浮。

冒头时已在三里外，正撞上周经理侄子的铁壳船。

&0t;哟！

这不是山里旱鸭子吗？&0t;对方嬉笑着扔下绳梯，&0t;捡条命就赶紧滚回山上！

&0t;

曹大林却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个东西：&0t;劳驾，跟周经理说声——俺找着他祖上丢的货了。

&0t;掌心里竟是块锈蚀的怀表，表盖刻着周家商号的徽记！

原来刚才在海底，他瞥见沉船残骸里露出个保险箱。

用鱼叉撬开时，里面除了周家祖辈的账本，还有整盒的日本军票。

铁壳船上的人顿时变了脸色。

曹大林趁机力攀上船沿：&0t;想要祖宗遗物？拿换网绳的法子来换！

&0t;

当天下午，山里人学到了关键诀窍：用海带纤维编网绳，既抗腐蚀又不易缠绕。

作为交换，周家人取回了那盒军票——唯独曹大林悄悄留下本航行日志，里头记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