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满这天,草北屯的麦浪翻滚如金。
曹大林蹲在自家院子里,正用砂纸打磨新做的婴儿床。
刨花在晨光中飞舞,沾了他满头满脸。
"
哥!
"
曹晓云风风火火跑来,两条麻花辫上别着新摘的野花,"
赵姐姐吐得厉害,曲姐姐让你赶紧熬酸汤子去!
"
曹大林手一抖,砂纸在木头上划出条白痕。
自打上个月两个媳妇同时诊出喜脉,他家就没消停过。
一个要吃酸,一个要吃辣,把王秀兰支使得团团转。
灶房里烟雾缭绕。
曲小梅挺着还不明显的肚子,正往大锅里下荞麦面;赵春桃脸色苍白地坐在灶台前,怀里抱着个陶罐,时不时干呕两声。
"
放点山芹菜"
她有气无力地指挥,"
再搁点野山椒"
曲小梅翻了个白眼:"
孕妇少吃辣!
我这儿有腌的酸模叶子"
曹大林扒着门框不敢进去。
上辈子他光棍一条,哪见过这阵仗?正犹豫着,院门"
吱呀"
一声被推开,刘二愣子风风火火闯进来,裤腿上沾满泥点子。
"
大林!
母熊又来了,在屯口转悠半天了!
"
三人顿时忘了孕吐的事。
自从保护区设立后,母熊已经两个月没露面了。
曹大林抄起猎刀就往外跑,两个孕妇竟也跟了上来。
屯口的老榆树下,白胸脯母熊焦躁地来回踱步。
见曹大林来了,它立刻人立而起,胸前那撮白毛在阳光下格外显眼——等等,那白毛怎么缺了一块?
"
受伤了?"
赵春桃职业病作,上前就要检查。
母熊却躲开她的手,从腋下掏出个布包扔在地上,然后头也不回地跑进山林。
布包里是几株新鲜的草药,还带着泥土的芬芳。
"
七叶一枝花!
"
曲小梅惊呼,"
治跌打损伤的圣药!
"
曹大林心头一紧。
母熊不会无缘无故送药,山里肯定出事了。
他转身就要回家取装备,却被两个媳妇一左一右拽住。
"
先把酸汤子喝了!
"
赵春桃叉着腰。
"
带上这个。
"
曲小梅递来个皮囊,"
安胎药,给母熊准备的。
"
日头爬到正午时,五人小队已经走在进山的小路上。
曹大林打头,腰间别着猎刀和药囊;刘二愣子殿后,扛着双管猎枪;两个孕妇走在中间,时不时互相搀扶一把;小栓子挎着个竹篮,说是要帮母熊采药。
老鹰岩的参田郁郁葱葱,金边参苗已经长到半尺高。
奇怪的是,周围泥土有被翻动的痕迹,还有几个新鲜的烟头。
"
有人来过了!
"
刘二愣子捡起烟头闻了闻,"
是大前门,不是咱屯人抽的。
"
曹大林心头警铃大作。
自从保护区成立,县里派了护林员定期巡逻,怎么还有人敢来偷参?
正检查着,远处灌木丛突然传来沙沙声。
黑子立刻压低身子,喉咙里出"
呜呜"
的警告。
曹大林示意众人隐蔽,自己则像只山猫般摸了过去。
拨开灌木,